钱泰仿佛就在等这句话,他抬手掀掉面前的酒杯,玻璃的碎裂声异常突兀,空气陡然凝结,
“容止,从前我总是跟所有人说,你身上有大将之风,必是做头马的料,也最器重你。赵龙是比较顽固,可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对他下手啊!他毕竟是前辈!”
钱泰故意用赵龙的事做文章,以博大家同情。其实这种老江湖心里门清,他是不愿把南码头的权放出来,企图用众人之力谴责周容止。
可他如意算盘打错了,周容止倘若是那么讲情分的人,整个渝城的黑道又怎会对他闻风丧胆。
钱泰继续添柴,他轻轻地拍了拍周容止肩膀,脸上带着阴森的笑意,
“容止,你别忘了,我出来混码头的时候,你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狼崽子!”
好一招先礼后兵。
“宸哥!”
苏启宸的一个手下风风火火地从门口跑进来,他附耳不知对苏启宸说了什么,后者本来一直沉默,听后脸色立马笼上一层寒霜,
“周容止,你他妈派人围了南码头?”
钱泰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大惊失色,
“容止,你借我的寿宴调虎离山,除掉赵龙的同时又准备黑吃黑?”
他犀利的眸子一扫,这个眼神如同暗示,手下们纷纷拔枪对准周容止和林蔓的方位。
虽然此前林蔓已经在码头见识过两帮黑道拔枪对峙的场面,可那次枪口毕竟没有像今天这样真正对准自己。
她心中万分惶恐,顶上刺目的灯光仿佛化为千万根针,扎得她眼睛疼。
整座宴会厅已不复先前的喜庆祥和之象,反而剑拔弩张,火药味极浓。
周容止面不改色地点上一支烟,烟雾顷刻间弥漫他的脸,
“泰老,您这话就不对了,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我只是以牙还牙,当初你们如何让我失掉南码头,我就用同样的方法把它夺回来。”
钱泰看见周容止被数把枪指着,还一副平静如斯的模样,知晓他必定留有后手。
他迈步上前,抬手推开距离周容止和林蔓最近的那把枪,努力平复情绪后,试图调和,
“容止,我一向提携你,器重你,也明白上次的事惹你不悦,可你今天不也搞砸了我的寿宴。听泰叔的,把码头那边的人撤了,我们仍然是一家人。”
林蔓曾为那么多的权贵打过官司,自诩道貌岸然的嘴脸见过太多,唯独眼前像川剧变脸般火药味十足的对弈,她从未经历过。
周容止,钱泰,苏启宸三股势力拧在一起,互相缠绕牵制彼此,他们面上都波澜不惊,可内心却早已风起云涌。
林蔓觉得有些气短,就像被人扼住喉咙,身体下意识往周容止那边靠了靠。
周容止察觉到她的惊慌,在桌底摸索她的手,握了握她冰凉的指尖。
得到他温厚有力的触碰,林蔓终于踏实了一点。
周容止夹烟那只手掸了掸烟灰,
“泰老,砸场子的罪名我可担不起,何况整个酒店都是你和启宸的人,我不可能蠢到自投罗网。南码头本就属于我,我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周容止松开林蔓,手已经悄然搭在配枪的位置,低垂的眼皮下,那双深邃的眸子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泰老,做人不要太贪心,我已经松口从其他三个码头入货,现在占了南码头,您的损失其实就是少分些钱,舍财免灾的道理,贯古通今。
顽固不化的人,一向没有好结果。就像赵叔,兜里的钱还没揣热乎,命就没了,您说多可惜。”
钱泰当初选择与苏启宸合作,就是忌惮周容止一人独大,想扶苏启宸上来牵制周容止的力量。可他万万没想到,周容止阴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