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照顾老小的日子持续了半年，快乐会走路了，奶奶的生命也到了终点。
亲戚们又一次齐聚。
或许是回光返照，奶奶单独把华明叫进房间，说有话要说。
很久，华明才出来，就像喝醉了，眼神恍惚，脚步踉跄地回房躺下，一天一夜没起床。
子乐以为他太伤心了，不甚在意，可快乐老是要找爸爸，这才来到他房里。
“你还好吗？”她问。
华明侧身朝里躺着，不说话不动弹。
犹豫了一下，子乐把手掌覆到他额头试了试，果然在发烧。
忙去倒水拿退烧药，推他起来吃药。
华明却抓住她的手，把她带倒在床上，翻身压住。
子乐大惊，这人烧糊涂了？
“你干嘛？放开我！”她低声恳求，一门之隔的客厅里好多亲戚，很难说有哪位会不会推门进来，那可就出丑了。
“你怎么可以……”华明恨恨地看她，半晌又叹口气，放她起身。
“我没事，你出去吧，让快乐来陪我一会。”
快乐张着小手朝爸爸扑来，华明定定地看着，突然哽咽说：“儿子……你会离开爸爸吗？”
“爸爸，我爱你。”快乐乖巧地给他擦泪。
要举行葬礼了，华明才带着儿子出来。
葬礼结束，众亲友离开，华明华美还得过几天再回校。
劳累了这些日子，子乐痛快地睡了一觉，睡醒怔怔地看着窗外，突然闲下来，心里空落落的。
客厅里传来笑声，华明抱着儿子，跟华美头碰头挨在一起看照片。
是华美在大学里照的，子乐也凑过去，其中一张让她挪不开眼。
那是几个学生围着一个男人在说什么，男人二十多岁，身材瘦高，长发，戴一副黑框眼镜，正是江一林！
“美美，你认识这人吗？”她激动地问。
她那紧张的样子被华明注意到，拿起照片仔细看了一眼：“这么久了，你就不能放下？耿耿于怀自己不累吗？”
“就因为他，我才被你看不起，我就放不下。”子乐翻翻白眼。
“我看不起你？还是你做事另类？”华明深感无奈。
“我怎么另类了？不就逼你结婚？我错了，有本事你现在让我带孩子走呀！”
“快乐，爸爸带你出去玩。”华明抱起儿子撤退。
子乐也偃旗息鼓。
“嫂子，这个人我也不认识，不过那天学校给毕业生举行校园招聘会，估计是来招聘的，偶然入镜罢了，您认识他？”
华美好奇道。她在千里之外的海市上大二。
子乐也明白了，怪不得找不到江一林，他根本不在这儿。
她心乱如麻。
给家里做清洁时，书房的电脑开着，华明QQ微信都挂在上面。
他从来不让她看这些，这次是走得急忘了关掉。
颤抖的小手点开微信，艳丽的头像置顶，有几条未读信息，
“我想你。”
“奶奶已经不在了，子乐什么时候走呀？她走了我才能把咱们和好的事告诉爸妈。”
子乐不禁苦笑，早该走了，因为奶奶推迟了半年，这半年于华明艳丽是折磨，她又何尝不是？
拖下去没意义，快刀斩乱麻各得其所才是最好的结果。
华明很快回来了，快乐习惯午睡，在爸爸肩上睡着。
把孩子放到床上，华明回到客厅看手机。
“不好意思，我看了你的聊天记录，艳丽着急了，我还是走啦。”她开门见山。
“不要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一直是你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