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煊自是不知邵长昀心中的百转千回,只认真地干着自己的大事。
在羊腿上划了一道口子,扒开羊皮,开始用力往里吹气,待到羊皮肿成球,她抓住羊腿示意邵长昀用绳子将羊腿绑起来,防止漏气。
两人配合默契,不一会儿,一张完整的羊皮便顺利地从羊身上剥离出来。
一张板凳立起来,山羊被倒挂着,开膛破肚、取内脏、割羊头,整套流程一气呵成。
邵长昀心底的那点点微妙已经全部转化成了钦佩。
他已发现,这羊从头到尾、全身上下没有一道伤口,只有左眼处受了伤,有血从中流出,凝固在眼周及皮毛上。
她不但力大无穷,投掷的准头还极高,端看这情形就知这必然是一击即中,不然赤手空拳,想逮住山羊可不是件易事。
等他们收拾妥当,已是黑天墨地之时,何文煊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肩膀,打了盆热水擦洗了一番,然后回房倒头就睡。
次日一早,指点了何岩之后让他自行练习,何文煊淘米下锅,待到何岩将要离去时,她拎着篮子从灶房里出来。
“咱们一起!”
何岩看着篮子里的榆钱问道:“姑姑,你这啥时候捋的?”
篮子底下放了四分之一的羊肉和部分羊杂,上面铺了一层榆钱,中间用一层油纸隔断。
榆钱虽不若刚摘下时那样新鲜,但何文煊昨夜洒了水,又盖了布保湿着,看上去还算水灵。
“昨天捋的,太晚了,所以没给你们送去……”
何岩只瞥了篮子一眼,并没发现篮子下面的名堂。
到了老何家,见何文煊这时候过来,张桂芝等人还有些意外,待看到她篮子里的榆钱,便笑道:“是在前山南边摘的吧?”
村子里的两棵榆钱树,芽子差不多刚长出来就被人洗劫一空,想吃只能往那老远的地方去寻摸。
篮子一入手,张桂芝便察觉出了不对,大半篮子的榆钱哪有这么重的。她在篮子里扒拉了一下,只隐约看到了一小截腿,也不知道是什么腿。
她将何文煊拉进灶房,把篮子里的东西倒腾出来,赫然认出了这是羊腿。
“你进山了?”这个山自然指的是深山。
“我昨天上了一天的工,哪有时间进山?”
何文煊认真解释起来,因为她知道以张桂芝的性子,若是说的无法令她满意,今天不让她听几遍紧箍咒就绝对不会放她走。
张桂芝将信将疑:“真的?”
何文煊无奈:“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
然而还是没能逃脱几句念叨,直到袁红霞进屋端饭上桌,张桂芝这才意犹未尽的闭了嘴。
“饭做了没?没做就将长昀喊来一起吃……”
“已经下锅了,我先走了,哦,对了!等会儿我去给大嫂送些过去,让小岩吃了饭去我那!”
何岩此时正好进屋,恰巧就听到了最后一句。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立马就亮起了小星星。
“姑姑,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吃饭吧!”
不然等他吃好了,她还在家磨磨蹭蹭的,简直急死个人!
何文煊哪能不知他的小心思,抬起手就给了他一个爆炒栗子,看他捂着脑袋,撅着小嘴的可怜模样,笑着出了门。
这次没让何岩久等,等他来到竹园这边时,何文煊已经收拾好了。
“走吧!”
她将小竹篮挂在龙头上,然后跨上自行车,识时务的何岩没在往姑姑的怀里蹿,自觉地坐在了后座上。
没过多长时间,两人一车就出现在了渔县的南街上。
靠在墙上打着哈欠的王二子,嘴才将将张了一半,就硬生生的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