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笑眯眯地开了门,将韩恪请进了屋,又让何文莲去灶房倒水。
她极重脸面,虽对篮子里的东西心痒痒,想知道何家送了啥,但在韩恪面前仍旧保持着矜持,不愿丢份儿。
“韩知青坐!”
孙氏给韩恪端了椅子,然后匆匆进了灶房,果然就瞧见何文莲要从柜子里拿糖罐。
她狠狠皱了皱眉,从桌上的茶叶罐子里抓了把碎末扔进碗里,端了就走。
“韩知青,庄户人家没啥好东西,去年采的野茶也就剩了点儿末末子,你别介意哈!”
孙家没有暖水瓶,这水还是早上烧的,一直放在陶瓷壶里,虽没冷透,但哪里能泡得了茶叶?
见何文莲一脸尴尬地站在门边,韩恪将那碗水接了过去。
“怎么会!赶了这么久的路,正好我也渴了。”
说着就仰头喝了两大口。
孙氏对韩恪的识趣很满意,屈尊降贵陪着他寒暄了几句,而后就大眼瞪小眼地保持了沉默,心里开始埋怨了起来。
东西送到了,茶也喝了,怎么还不走?难不成还想留下来吃饭?真是不识趣!
别看韩恪年纪轻轻,其实他早已历经过生死,这些年来,又与各个供销社精明会算计的主任们打交道,对于人心的把控颇有几分经验与心得。
孙氏眉头一皱,嘴角一抿,韩恪便能将她的心思猜出个七七八八。
他将脚边的篮子移到孙氏跟前,将放在上面的大纸包递向何文莲,孙氏看着那纸包,想要伸手截胡。
韩恪察觉到她的动作,适时开口:“这药是文煊去易医生那帮你拿的,她叮嘱你要按时喝!”
孙氏一听是药,也确实闻到了药味,便缩回了手,转头看着何文莲,面上虽带着关心,但眼里却是怀疑与质问。
“你哪儿不舒服?咋还要喝药?”
何文莲拿着药包,淡淡道:“没什么,就是调养身子的药。”
孙氏暗暗翻了个白眼,她都给她抓过多少次药了?连符水都偷偷买过两副,还不是不管用!
生不了孩子,就是喝再多的药也是费钱费柴。
“婶子,这些东西你点点……”
反正这篮子里的东西最后还是要过孙氏的手,倒不如痛快点,让她心里舒坦一些,对何文莲也能多两分好脸色。
“哎呦!看你说的,婶子还信不过你?”
嘴上虽客气着,身体却诚实的很,已经弯腰翻看起篮子里的东西来。
韩恪趁机向何文莲说起药的煎法与用法,并偷偷凝视她的脸。
在孙氏的眼皮子底下,他不敢多看何文莲一眼,生怕心底埋藏的情意会被她的婆婆看出来,他从不敢小觑任何一个过来人的眼力与精明。
何文莲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篮子里装了不少东西,有一包点心、两斤白糖、三斤白面,还有鸡蛋和鸭蛋。
最下面放着两个油纸袋,包得严严实实的,孙氏好奇,一一打开。
“呀!亲家可真是过细呀!鱼都洗得干干净净,鸡也剁得好好的……”
夸赞话不要钱的冒出来,孙氏心里却是心疼得紧。
这要是整只整条的,她还能用盐抹了晒晒,留着慢慢吃。
都剁成了这么一小块一小块的,晒干了肉都缩没了。
这时候,条件艰苦,信息闭塞,这一带庄户人家处理鸡鸭鱼肉一般就是吃新鲜的或腌成咸货,可没有后世那么多的花样。
其实最主要的是没有试错的成本,得点鱼得点肉多么不易,要是糟蹋了好东西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后世有那么多花样,只是为了尝试不同的口味,而她们,只是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