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煊自是不知张桂香与田小菊因她与何文莲拌嘴的事。
次日一早,她跑步回来,正要将昨天没晒干的笋子拿出去晒,张桂芝就拿着两个大簸箕过来了。
“这两个你先拿着用,等春耕过后闲下来了,我再让你二哥给你编两个!”
她说着就往堂屋里张望,见堂屋地上还堆着一大堆笋子,便问道:“怎么还有这么多没剥?中午我跟你二嫂过来给你帮忙……”
何文煊一边将笋子摊在簸箕里,一边解释道:“这些我准备腌成酸笋,家里没有坛子,等买回来再剥……”
坛子买回来不但要洗,还要放在太阳底下晒晒,杀杀菌,腌酸笋的笋子不需要焯水,剥早了容易变黑变老。
张桂芝点点头,趁何文煊不注意,快步进了堂屋,主卧的门没关,但她却往小房间那边走了几步,然后推门往里瞅了几眼。
她知道女婿不在,因为来的路上就碰到了去挑水的邵长昀。
当看到小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以及床边的箱子时,张桂芝的心下就是一沉。
她重新将房门掩上,沉着脸出来就想质问何文煊,话到了嘴边最后又憋了回去。
心里压着事,张桂芝也没了跟闺女闲聊的心思。
“我走了!”
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字,但何文煊还是从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她愕然回头,张桂芝却早已出了篱笆院子,那样子像是要去找人干架。
“妈,我等会儿要去县里,你让小岩吃了饭就到我这儿来,我骑自行车带他!”
以前他们大队是有小学的,但现在,知识青年们都下乡来农村了,读书还有个屁用?
村子里愿意送孩子去上学的根本就没几家,这样的情况也不止河坝湾一个大队有,几乎每一个大队都是如此,因此小学合并到了公社。
只是河坝湾离公社太远,离渔县反而还近一些,虽然学费要比村小学要贵3毛钱,但最起码能少走十几里路。
中午还可以回家吃饭,不需要带干粮或者在学校里吃,这一项省出来的就不止三毛钱了。
通往渔县的路有好几条,何岩每次都是从北面的小田埂去学校,骑车就不方便了。
张桂芝既没回头也没吭声,也不知道她听见了没有,何文煊摇了摇头,实在是搞不懂她这是怎么了,也许是更年期到了,所以有些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没走两分钟,张桂芝就碰到了回来的邵长昀,看着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女婿,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勉强笑了笑,说了两句话就回来了。
刚刚从院子里出来,要去大队部的何永礼见她的脸色不大好,眉头便是一皱。
“怎么了?”
不是去给小煊送簸箕吗?怎么回来却是这个脸色?不会又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吧?
张桂芝将何永礼拽回了院子,何岩在水井边刷牙,看他们这情形便问道:“阿奶,你们干啥呢?”
灶台后的袁红霞闻言也跑出来,好奇地询问。
张桂芝虎着脸,不耐烦地道:“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吃了饭去你姑那儿,她骑自行车送你去学校……”
说着又给何永礼使了个眼色就回了正屋,何岩还没来得及再次确认,张桂芝就已没了踪影。
“妈,你快点去烧饭!”
再次刷了个战斗牙,漱了口,何岩就催着他妈去做早饭。
袁红霞却仍旧站在灶房门口看着正屋的方向,心里猜测着是不是小姑子那边又出了什么事,惹得两老跟着操心了。
被何岩催得紧了,暴脾气就上来了。
“再催老子一雷锅子掴死你,像你这样子刷牙,牙齿迟早要掉光,正好给我省牙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