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着、盼望着,煎熬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天还没亮,何岩就醒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他一骨碌爬起来,利索地穿衣下床,摸着黑就去灶房刷牙洗脸去了。
袁红霞从房间里出来,看着敞开的灶房门,又看了看紧闭的正房门,一拍大腿就往灶房里冲去。
“我滴个乖乖!小兔崽子,你咋不知道点个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灶房里遭贼了呢!”
何文煊结婚后搬了出去,她曾住的那间房就成了何岩的房间,袁红霞哪想到何岩会起这么早。
她真被吓了一跳,左手不断地拍着胸口,右手朝何岩的耳朵伸去,何岩拿着竹缸子,一个俯身就从她胳膊下钻了出去。
“你起这么早干嘛?”
话音刚落,就想起了昨晚这孩子说要跟小煊一起上山挖笋的事,袁红霞有些哭笑不得。
“挖笋也没这么早的啊!现在山上全是露水,你姑姑肯定不会那么早去。再说她就算去,肯定也要先到咱们这儿拿箩筐,你个傻不愣登的孬子!”
何岩也不管他妈所说的,刷了个战斗牙,随便抹了把脸就想跑。
袁红霞一把揪住他:“你干嘛?在家吃了饭再去,你姑姑前天才给了你们一包糖,你今天还想去蹭饭啊!”
渔县虽山多,田地也算不少,但跟真正的鱼米之乡是没法比的,交公粮的任务也重,只比吃大锅饭的那会好过一点。
就算是县城,人们也大多用杂粮和大米掺着吃,没有多少人能天天吃得起白米饭。
即使是亲戚,也没有老是上门蹭饭的道理,小姑子是自己家亲生的,妹婿又不是。
袁红霞怕自家孩子老是跑去蹭吃蹭喝,妹婿嘴上虽不说,但时间久了,心里肯定会不舒服,要是搞得他们夫妻之间有了嫌隙就不好了。
作为嫂子,她也是希望小姑子能过得好的。
张桂芝从正房里出来,听着袁红霞的话,心里不住点头,再次为自己的眼光而自得。
然而就是再喜欢这个儿媳妇,老人家的心里还是分出了亲疏远近,她的宝贝闺女自是要排在前头的。
何岩胸中的那股兴奋被打压了下来,他叹了口气,垂着头坐在了灶台后头帮着袁红霞烧火,只希望这早饭能快点儿做好。
竹园这边,何文煊也早早地起了床,她出了篱笆院子就沿着竹园旁的马路上去,往齐林公社那边跑。
跑了大概有三公里又掉头回来,既然要加入基干民兵,她就要开始练起来了。不过也要循序渐进,慢慢来,一口气吃不下一个大胖子。
她走后没多久,邵长昀也起来了,大门虚掩着,灶房门的钥匙依旧挂在门后,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不过,邵长昀也只是好奇了那么一下下,至于担心,那是没有的,她总不可能被野猪拖走了就是。
邵长昀没有什么君子不入庖厨的臭毛病,虽然不会做饭,但烧水刷锅还是可以的。
他的父母是国家机关单位的公职人员,经常出差,邵长昀兄妹三人在食堂吃的次数比在家里的还要多得多。
别说是他,就是知青院里的大多数知青,都是找会做饭的搭伙。那些会做的也有一部分是刚下乡的时候,找村里大娘大婶们学的。
等他将水冲进热水瓶的时候,何文煊回来了,她只穿了一件薄衫,外套系在腰上。
脸色红润,额头上附着一层细汗,渐渐汇成一滴汗珠,顺着鬓角滑落。
太阳虽没出来,邵长昀却感觉她那冷若冰霜的面容似是稍减了两分,取而代之的是靓丽的青春与勃勃的生机。
虽然知道她现在对自己的态度,邵长昀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去跑步了?”
何文煊瞟了他一眼,只觉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