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倒是真的,下乡第一年,邵长昀见到的最多的就是何文煊疯狂逃窜的背影。
夸张点来说,那背影化成灰他都能认得出来。但何文煊的长相他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直到有一次去大队长家吃饭,他才看清楚了何文煊的脸。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皮肤不算白,呈淡淡的小麦色,泛着健康的光泽,剑眉凤眸,颇有几分英气,可惜却被那双羞答答的眼睛给削弱了……
如今,那双眼睛里只余淡漠冷厉,不但增添了几分英气,还气势逼人,让人见之不忘。
徐思源以为何文煊听到这番话后会羞愤难当或伤心难过,谁知她却像个局外人一般,眼梢都没动一下,似是将他当成了说书的。
何文煊的表情同样落入邵长昀的眼底,他缓缓收回视线,说不出心里的滋味。
“怎么?不装了?”
徐思源挑了挑眉,白天发生的事再加上何文煊现在的表现,他认为她终于是原形毕露了,觉得嫁给了长昀,已经没了后顾之忧,于是不再伪装了。
“是啊!装不下去了……”
何文煊叹了口气,引得邵长昀与徐思源齐齐侧目而视。
“因为你长得太让人崩溃了,看见你,我实在是没了装下去的勇气……”
“你!”
徐思源胸腔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见何文煊一脸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他突然感觉有些心梗。
不能再在这儿待了,他怕自己会气绝身亡!
见他要走,邵长昀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等一下,你帮我把杨青的书带回去还给他。”
说着长腿一迈,三两步出了灶房,徐思源对何文煊重重地哼了一声,跟了上去。
看着他拂袖而去的恼怒背影,何文煊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这个世界可真是有意思极了。
她起身收拾碗筷,邵长昀进来见她在洗碗,便坐在了灶台后,等她洗好了才道:“水我来烧,好了叫你!”
何文煊也没客气,往锅里添了一锅水,盖上锅盖后就另点燃了一盏煤油灯,拿着回了房间。
她先从箱子里将要换的里衣找出来,今天出了不少汗,无论如何也要擦一擦,换身衣裳。
除了市里、县里有澡堂子,这边农村人洗澡用的都是澡锅。
不过,他们家的灶房小,没有搭澡锅,只在里面隔出了一间小小的浴室,原身以前每次洗澡都是去老何家洗的。
想着这些天喝的水,何文煊皱了皱眉,她曾在电视上见过农村的土灶,上面除了铁锅之外,还带有一个铝制的烧水罐,也叫做汤罐。
做饭的时候,汤罐里的水烧开了就可以喝,没烧开还能用。
然而河坝湾这边的土灶上却没有汤罐,不管是喝的水还是用的水,大多都是用做饭的铁锅烧的。
铁锅即使刷得再干净,喝到嘴里还是有股铁锈味和油蒿味,这样的水长期喝对身体没什么好处。
何家要稍微讲究一些,因为何文圻身体不大好,小时候经常生病,只要一喝锅里烧的水,就会上吐下泻,所以何家一直用碳炉子烧。
只是何文煊他们“另起炉灶”才一个月不到,存下来的碳估计还不够烧一壶水的呢!
所以,买煤炉子势在必行!
人生苦短,能过得好一些,何文煊也不会委屈自己,如此才不辜负这重新洗牌的人生。
她将手伸进箱子,从最底下摸出一个掉了皮的铁皮盒子。
她坐在床边把盒子打开,将里面的钱拿出来数了数,总共二百二十九块五毛六分钱。
其中,三块五毛六是原身自己攒的,跟大部分农村家庭一样,何家的儿女们结婚前挣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