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就像荒野,在这样的荒野里,强大的会独居,没那么强大的防止被狩猎被吃掉,就会群居狩猎或者群居保命。狼是群居的种群,羊也是。城市这座荒野里,狼会在夜晚聚会,但城市这座荒野里,狼的聚会不全是为了狩猎羊,也会为了区分谁是狼王而相聚。
登雅山就是荒野里狼聚会的地方。
它山道弯曲,且有着多条急转弯的每年出事无数的山道,若不是早年间山上有金银矿,根本没人会选择在这样的山上造山道。时过境迁,探测到的金银也早就被收刮挖空了,可山道却保留了下来,即使有些地方坑坑洼洼,有些地方劣质的水泥早就被运送钻机的重卡压碎,被雨水冲掉了碎裂的水泥,其上仍有路存在,且是能通车的,宽的地方允许三辆车并排通过,窄的地方只能容许一辆车堪堪通过。
这样破且弯的山道,按理说应该没有人会想要开车来才对,因为既没有好看的风景,也没有好吃的好玩的,可偏偏每年的十,十一月份,在南方沿海地区的雨季过后,地板不再湿漉漉之后,这里总是会有一群富二代聚集。连带着全部的山道上,都有无数围观的人群,他们也许是商界大亨,也许是一二线明星,也许会是被宿舍富二代同学带来开眼界见世面的穷苦但成绩好人品好,被富二代考虑吸收进入家族企业的学生。形形色色,鱼龙混杂。
他们的到来,都是为了看赛车。
没错,赛车,在这样坑坑洼洼复杂的车道上赛车。
没人会阻止,富人们也需要娱乐,有人喜欢平静的高尔夫,就有人喜欢刺激的赛车,有人喜欢女色,就有人喜欢拉斯维加斯。他们也许不会亲自上场,却也会下点小注,不为什么,只为了娱乐,小赌怡情也是这个道理,若是恰巧赢了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哪怕对他们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几百万,也比赚了几千万要开心。
当然,山脚山顶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的盛况现在还是见不到的,现在是中午一点,南方太阳最毒辣的时间,陈盈盈戴着紫色薄纱的遮阳帽,手上也穿着防嗮薄纱手套,一身紫色轻纱鎏裙,穿地像17世纪的英国贵妇人一样,带着荀渐惑在山道指指点点,说着这里怎么样过弯那里怎么样走,如数家珍。
荀渐惑有些疑惑,陈盈盈只说她前面的两年都是坐在刘亦欢,也就是刘公子的副驾上飙车的,她天生是喜欢刺激浪漫的性子,这两年在山道上在过弯时,是刘公子对她表白最多的时间,过弯时的生死时速,刺激着人的肾上腺素和多巴胺,使得要表白的人更勇敢,被表白的人更容易接受。
“要不是樱花树下的那晚记忆太深刻,在这样的山道上我都不知道接受了多少次他的表白了。”陈盈盈抱着荀渐惑的胳膊在山道上走走停停地说。
荀渐惑只能微笑着陪她走,沉默着。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回答什么。
“笨蛋,今年我想坐你的副驾。”陈盈盈说着,眼神却没有看向荀渐惑。
“我连驾照都没有啊大小姐。”
“刘亦欢十六岁也没有驾照,这里是法外之地,没人会查你的,因为他们的上司说不准也在山顶上看赛车。你不开车载我,我就继续坐他的副驾了。”
荀渐惑有些伤感,说道:“干嘛要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是你的自由。”
话一出口,陈盈盈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偷偷看了一眼荀渐惑,果然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丝的落寞,回想起昨天醒来没有看见荀渐惑的心慌,她不由得觉得那个叫阿叶的女孩很讨厌。
“别逼我求你,笨蛋!”停了一下,她摇了摇荀渐惑的胳膊,说道:“笨蛋笨蛋!笨蛋!”“好不好嘛笨蛋。”
“好好好,会撒娇的女孩最好命。”荀渐惑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琼鼻,说道,后者努了努鼻子,把脸靠在荀渐惑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