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带我飞一次吧。”陈盈盈的手里提着很多冻干晒干腌制产品,南海特有的干晒虾,咸丰的干火腿,瑶柱,干嗮咸鱼,大海鱼等等,这些都是刚刚在城市里上蹿下跳买的,荀渐惑发现她只买可以长期储存的,而且都是干产品,都是不需要放冰箱里也不会坏掉的食物。这次不像黄牛肉馆一样要荀渐惑付钱,但荀渐惑很坚持,他隐隐间猜到了些什么,只是不敢确定。
荀渐惑看得出来,陈盈盈很不开心,这样的表情是强颜欢笑。
“抱紧了,启动反重力飞行!”荀渐惑故作轻松,像是没注意到陈盈盈的难过一样,用上升的语调说出了这句话。
这次距离有点远,陈盈盈给了个地址,荀渐惑根据导航走都有点难。
“这里好偏僻啊。”
落地之后,荀渐惑观察着四周,破败的弄堂,倒了屋顶的小房子里种着韭菜和生菜,这两种蔬菜都是生长周期快,而且容易收割的菜种,角落的坛子里还泡着几个大坛子的泡菜。两边是排水渠,门口有和没有好像差别也不大,防君子不防小人,因为都已经破败到有锁没锁都一样了。不过估计小人来了看到这个地方,也得放下两百块钱才愿意走。
荀渐惑很能体会这种穷苦,因为他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这是哪里?”
“文史的家。”陈盈盈说着敲起了家门,荀渐惑一时之间有些语塞。他自知嘴笨,所以这个时候不说话应该会好一些吧。可他还是问出口了,
“文史不是副队长级别的吗?还是极强级别的强者,为什么他家会住的这么偏僻。”
陈盈盈抱紧了荀渐惑的胳膊,强忍住哽咽说:“老史是个烂好人,所有牺牲的同事的家里,他都会接济一下,接济着接济着,他家就没搬出过农村,本来以他的功绩和任务完成度,他早该带着媳妇住上城里的大厦了才对。他的媳妇也不会像其他不理解丈夫的女人一样闹,虽然嘴里说着他多笨多笨,可每次都会在丈夫的工资里多抽出几张给故去同事的亲属。”
正说着呢,一个略有沙哑的声音从房子里传了出来。
“是老公吗?你回来啦?快去吃饭吧。”循着声音出来的,还有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她神色憔悴,眼眶深黑。
看着她这副模样,荀渐惑没来由地感到一股心酸。
妇人也同时看到了荀渐惑和陈盈盈,脸色一下子暗淡了下去,又迅速强打起精神,说:“是盈盈啊,快进来吧,我煮好了饭,来就来了,干嘛带这么些东西。”
荀渐惑只看见陈盈盈咬着嘴唇让泪珠不掉落,跟随着前面走进去的妇人亦步亦趋。
这时候应该做些什么吧,荀渐惑把所有的东西都放由右手提着,左手抓住了陈盈盈的指节,十指相扣,而且用的力气有些大。感受到了指尖传来的温度,她强打起精神来。
这是一顿简简单单的农家小菜,瓦罐里煮的是五花肉,应该是煮了两三天了,所以很软烂,荀渐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种五花肉了。一旁还有刚炒的生菜,应该是见荀渐惑和陈盈盈来了,特意现炒的。
荀渐惑没有说话,全程旁听陈盈盈和文史的妻子刘芳两人的谈话,两人天南地北地谈论一切,从菜价涨了聊到王氏集团最近又推出了两款新产品又聊回猪肉价跌了。
但很奇怪,两人都没有谈论最该谈论的人,文史。两人都像失忆了一般,忘却了文史,都在天南地北地讨论着似乎搭不上话却又能继续聊着的话题。
这顿饭吃得很慢,荀渐惑甚至可以说食不知味。
可时间它有时候就是个恶魔,它在不断地挤着人往前走,挤得你喘不过气来,特别是人们想把时间变慢时,它就会挤得更紧,压得人们越难受。
刘芳在洗碗,荀渐惑在看着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