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不变的柔和的光,易郁又看向林炎,只是冲着他笑。
林炎走到易郁身边,用清润的嗓音在易郁耳边说道:“瘦了。”
易郁抬头怔怔的看着林炎,朱唇轻启,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喉咙处的酸涩喷涌到鼻尖,刺得眼睛发酸,简单的问候、熟悉的声音、亲密的爱人,当这三点同时达到的时候,因为一份理解,易郁心里的忧郁的冰雪被暖成了温热的水流,易郁抿着唇,压抑着。
不能在林炎面前这样脆弱,易郁心里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林炎透过易郁的眼睛,仿佛可以读懂她的孤单与忧愁一般,明明这双眼睛里有着化不开的忧伤,可是他看着却是一片清澈。
回到房间里,易郁站在林炎身边看着他脱下外套,林炎也瘦了一些,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似乎是很疲惫,易郁走上前欲接过林炎手上的外套,林炎的手往后收了收,眼睛却定在易郁身上,易郁看向林炎的眼神里带着一些疑惑,直到林炎说了一句:脏,易郁才收回视线。
“很累吧?”易郁的声音淡淡响起。
“回来了就不累了。”易郁对于林炎来说有安神的能力,看着她的时候好像再大的事情都可以解决。
“嗯。”易郁点点头,却不知往下说些什么,看着林炎澄澈的眼神,真挚的话语,她总有一种愧疚感,隐瞒着的秘密无形之中成了她和林炎之间的一张薄膜,梁帝真可谓是拿捏了她的痛处,此刻她如同温水里煮着的青蛙。
林炎拿了干净的衣物出了房间,易郁看着门外,想起林炎因为清洛与她生了误会的那次,那时林炎想着把问题解决了再同她说,惹得她误会,此刻自己不也是和林炎一样的处境,林长风的野心已经被梁帝识破,外有烈族复仇、胡人袭击,梁朝的内部不能再出乱子,此时梁帝只是小小的警告一下林长风,以后若是林长风真有反心,做了谋反的事情,那林家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易郁原以为只要自己可以把形势稳定在可控的范围,林长风和梁帝之间的暗潮汹涌就不会激化成兵戎相见,可是玉章展示的那些画面不会无中生有,总有一天会发生,事情的走向她无法控制,原本她只想在林炎身边陪着他做成他想做的事情,帮助他想帮助的那群人,可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她的每一个决定都可以影响林炎的命运。
作为一个时代之外的人,易郁曾经觉得大不了就是死,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死亡,所以她告诉林炎他的真实身份,可是除了他们俩,林夫人、小静、赵从、郭征都是真真切切生活在梁朝的人,若是出了什么事,这些人都活不了,心非木石岂无感,他们没有退路,她也要把她和林炎的退路断掉。
林炎换了身墨绿色的长衣,走近房间时易郁正坐在梳妆台前,林炎轻声唤了一句:“易郁。”
易郁收起思绪,抬眼去看林炎,她轻轻地张开手等着林炎向她走近,林炎明眸浅笑,似是松了口气,或许易郁只是许久没见他所以害羞了,或许是他想多了。
林炎大步朝着易郁走过去,易郁坐着没动,只是伸手抱住林炎,头靠在他的腰腹部,闭上眼感受着林炎身上的气息,就这么静静地不说话对于易郁来说就是最好的放松,现在发生的一切对于二十五岁的她来说实在是太复杂了,她快要招架不住了。
“我很想你。”说话的尾音带着些低沉,像是钢琴曲结束的那几个音符,意犹未尽又意味深长,说完后,林炎抬手轻轻地抚摸着易郁的头发,随后拂过她的耳朵,慢慢地落在她的脸上,轻柔地、缱绻地。
易郁没有动,她细细地感受着林炎的体温,这样的场景在梦里出现了多少次,真实发生的时候竟然是这般自然,半年多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也可以什么都不发生,原本没有交集的两个人竟然在另一个时空经历了这样一段不同寻常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