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南都城纪府,这几天鸡犬不宁,哭声不断。老夫人和夫人,轮番上演苦情大戏。把纪辰烨弄得焦头烂额。
夫人还好对付,老夫人可就不好应付了。
老夫人房里,纪辰烨坐在圈椅上,旁边站着纪夫人不停擦着眼泪。
纪宏胜跪在老夫人旁边,一边哭一边嚎:“祖母救我,孙儿不想去战场,我听军里的副将们说,行军特别苦,更别说打仗了,战场上刀剑无眼,孙儿会没命的。”
说得老夫人,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
“那也是你活该!平时让你练武,你干什么去了?”纪辰烨骂道,“身为武将家的儿郎,只会点三脚猫的功夫,我都不敢在军中提你,丢尽纪家的脸!”
“你少说两句吧。”纪老夫人打断他:“还有法子,把胜儿换下来吗?哪怕降些官职,咱也应。”
“母亲,您糊涂啊。皇太后摆明了就是冲着宏胜来的,怎么可能换他。要怪只能怪你这不长进的孙儿,仗着母亲和夫人的宠爱,已过不惑之年,还一事无成!”纪辰烨也是恨铁不成钢,自己的儿子自己也心疼,可他也没办法,除非牺牲整个纪家,可纪家要是没了,纪宏胜还能独善其身吗。
“那辰烨,你可要多派些人,保护好胜儿。”纪老夫人也知道是非轻重,知道这次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娘,你放心。我派了我身边的亲卫队跟随宏胜出征,专门保护宏胜的安全。这支亲卫队,以前跟随我征战多年,战场经验丰富,定能护得宏胜安全归来。”纪辰烨安慰自己的老母,纪老夫人一大把年纪了,纪辰烨也不想让她过于忧心。
“胜儿啊,你听祖母的话。到了战场,切不可战前冲锋,凡事在后营指挥就是了。如若战败也不要怕,让亲卫护你离开,等你回来,你父亲自会为你安排。不管如何,性命最重要。祖母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纪老夫人说着说着就落下泪来。
纪辰烨心疼母亲,对跪着的纪宏胜呵斥:“还不快起来,哄哄你祖母!别装样儿了,惹得你祖母伤心,若是你祖母病了,我饶不了你。”
纪宏胜知道这次出征,自己是去定了,也惧怕父亲。乖乖站起来,坐在纪老夫人身边:“祖母,您别难过了,刚才祖母嘱咐的话,胜儿都记住了。我会保住性命的,祖母等孙儿回来,再给你唱小曲儿。”
纪辰烨看着儿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几日后,南都城北城门外,纪宏胜和廖俊身穿银色铠甲,肩披暗红色披风。
身后跟着一队骑兵和一万步兵,这队骑兵就是纪辰烨派来保护儿子的亲卫队,步兵是朝廷的禁军。这只是一部分兵力,去九原城的路上,还会在沿途道台,调拨一部分地方上的军队。
大梁重文轻武,为了防止地方武力叛乱,地方军队的调动由南都朝廷统一调度。
人靠衣装马靠鞍,纪宏胜骑着战马,穿着盔甲,站在队伍最前面,被训练有素的骑兵一衬托,看上去还有几分样子。
北门城墙上,新皇和皇太后亲自来为西征大军送行,以示重视,鼓舞军威。
纪辰烨站在新皇旁边,看着自己的草包儿子,戎装加身,心情也很是激动。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以前在战场上拼杀的日子,又听到战场上擂起的军鼓,冲锋的号角。
城墙上的风吹起他花白的头发和胡须,这一刻,纪辰烨突然觉得,儿子即使战死沙场,也值得,至少死得其所。
新皇和皇太后,穿祭天礼服,在身前的供桌前行祭天大礼,太监们穿暗红色正装,在城墙上跪了两排。
太监跪着端上酒杯。一杯敬天地,一杯敬社稷,一杯敬宗庙。最后一杯,大家一起举杯,为出征的将士送行。
“吾与皇帝,为我大梁英勇之师践行。众位将士,必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