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快马,一名宫中侍卫,怀里抱着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在夜色中一路疾驰,来到南都城北门外。门口的看守正要上前叱问,只见马上之人在怀中掏出一块玉牌,是宫里的牌子,看守马上去开了城门。
城门只开到一条一人宽的缝,来人便策马穿过去,进了南都城。继续前行,往右一拐,行至偏僻处,一辆马车正停在街尾处等候。
郑远山听到快马的蹄声,从马车里出来。侍卫下马,把马背上的孩子抱下来,这孩子正是林引山。郑远山赶忙上去,接过林引山:“山儿,为父终于把你救出来。”
郑远山把孩子扶进马车,转身对那位宫中侍卫深深鞠了一躬:“;顾兄,大恩大德,远山铭记在心。”
顾侍卫赶忙上前,扶起郑远山:“郑太医,严重了。顾某的母亲,多亏了您,才从鬼门关捡回条命来。这次接小公子回来,并无人阻拦,也没费什么力气,只是赶了夜路而已。”
郑远山心里诧异,林怀夕竟这么轻易就放了山儿。
“只是小公子没到九原,那边要怎么交代,郑太医还是要安排一下才好。”顾侍卫提醒他。
“劳顾兄费心,那边已经做了安排。”
“好,那我告辞了,宫里该我轮值了。”顾侍卫拱了拱手,上马直奔宫门而去。
郑远山进了马车,热泪盈眶地握着山儿的小手:“山儿,走,跟为父回家。这一路,苦了你了。”
“父亲,我不辛苦,怀夕姐姐一路都在照顾我们。”山儿笑着说。
“不准再叫她姐姐,她是你的杀母仇人!”郑远山怒道,“我一定要杀了她!”
马车载着父子俩人,绝尘而去。
北行路上,一队人衙役和犯人,继续向北而行。
林怀夕把手镣也丢了,衙役想来训斥她,她把二弟被送走的事儿抖出来,那名帮郑远山的衙役,把众衙役劝走了。从此也没人管她,林怀夕倒落得清闲,跟牧云野俩人带着阿月和雀儿,跟随众人,走走停停。路上看到好的风景,两人便去玩几天,玩够了再追上众人。
为了防止那名衙役再对林怀夕不利,牧云野不让她跟林家人住一起,四个人住在离林大家不远的客栈,平时也只是见见大哥林引川。
一路北上,天气也不那么燥热了。北边的阳光虽然烈,但有阴影的地方总是凉爽的,比在南都的时候要舒服很多。
到了晚上更是凉风徐徐,几个人坐在院中的大树底下,喝着茶,聊着天。
“新皇颁了新政,把以前田租、丁役、户调三种税赋合而为一。”林引川是位心怀天下的读书人,经常跟林怀夕和牧云野谈论一路上看到的政法变革。
老皇帝驾崩,新皇原太子登基,刚上位便做了许多改革,林长风以前是管财赋的,所以林引川对这方面了解比较多。
“大哥,税赋三合为一,有什么不好吗?征收简化,也能防止官府冗员。”牧云野问。
“虽在征收上简化了,但后面支付时,没有合理的安排,地方上需要修造、征兵时,依然从民间支取。本来民间百姓已经交过一次了,但还要再交。百姓的负担更重了。”林引川叹了口气。
确实自从新皇登基,经过的村庄,经常都是民怨载道,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有时候到了一处村庄,村里连一个兴旺之家都没有。好几次都是牧云野快马十几里去找吃的。
林怀夕不光要照顾林家人,有时候遇到困难的村庄,还要救助一些庄里的百姓。
他们来的时候身上带了不少银两,现在还未到九原,已经所剩无几了。
“大哥,我和云野带的银两,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大家可能要吃点苦头,你回去跟他们说一声。”林怀夕无奈地让林引川转告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