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三皇子府邸,牧云野的房间还亮着灯。
牧云野坐在正堂,柳叔和阿月站在一边。
“收拾东西吧。”牧云野交代阿月。
“柳叔,府里暂且由你主持。我来南都也没置办什么值钱的物件儿,大部分都是书,也不用带,都记在我脑子里了。等我安顿好了,再来接你,柳叔。”牧云野又交代老管家。
“主子,您想好了吗?”柳叔问。
“嗯,想好了。”牧云野眼神很坚定。
“好,主子放心,南都这边,老奴会帮主子看好的。”柳叔躬身一拜,心想,主子从小都是为了别人,这次也终于能为自己一回,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为主子守住南都。
“南都有什么事,第一时间传信给我,柳叔,你不要自己硬扛。”牧云野仿佛看透了柳叔的心思。
“是,主子。”柳叔深深一拜,退了下去。
“阿月,今晚把马喂好,明天行刑完了,直接出城。”
“是,主子。”
林家一行人被侍卫押送着,以林长风的囚车为首,浩浩荡荡行走在南都城的主街上,街道两旁站满了出来看热闹的老百姓。老百姓平时也很少接触到级别这么高的官员,他们基本都不认识林长风。只是一些流言蜚语在人群里口口相传,老百姓都笑着谈论着这群被押送的罪人。
牧云野也隐藏在人群里,他只盯着队伍里的一个人,林怀夕戴着镣铐,走在林引川后面。人群里还有一对目光,是郑远山,他紧紧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皇上下旨,要求他们观完林长风行刑,再上路。
队伍来到刑场,林长风被从囚车上押下来,上了断头台。林家众人依次站在台下,周围被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时辰到,行刑的钦差扔出斩首令牌大声道:“时辰到,行刑!”
林长风披头散发,长啸一声。刽子手吐了一口酒在刀刃上,手起刀落,鲜血喷出,林长风的头骨碌骨碌滚在地上。二姨娘和林怀柔尖叫一声,林怀夕看到父亲的眼睛还睁着,望着天空,血很快浸湿了地面。
林怀夕虽然跟父亲感情不深,但毕竟是骨血连心。几个月时间,双亲相继去世,林怀夕的心隐隐作痛。
观完行刑,林家一行人,被带出城门。城门处有负责送他们去九原的衙役,拿着官文跟侍卫做交接。做完交接,几个衙役,带着林家人出了南都城,踏上去九原的路。
出城没多久,便来到城外的十里长亭,老远就看到谈家的马车停在那里。谈玉琢站在马车旁,向来路张望,谦谦公子,长身玉立,风吹动他身上的长穗,带着一丝悲凉之情。
衙役们一看是谈家公子,识趣地停下休息。谈玉琢拿了一个包袱递给林怀夕:“怀夕妹妹,我给你带了些银子和吃食,路途遥远,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玉琢哥哥,谢谢你,放心,怀夕会平安到达九原的。”林怀夕看他快哭出来的样子,忍不住安慰他。
“怀夕妹妹,你一定要等我,我会去接你的。”谈玉琢的泪还是忍不住流下来,这一别,不知道多久才能相见。
“玉琢哥哥,你自己也保重。此处一别,云山杳杳,不知何时再相逢。不要为了怀夕再做任何事,要为了你自己。”
谈玉琢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了,他心里多么得不甘,多么得不舍,都无能为力,只能放手,看她离去。
谈玉琢又拿出钱袋,给押送的每位衙役都塞了一袋钱,让他们把林家人的脚镣都撤了,只留手镣。衙役们就算不得钱,也不敢不卖谈家的面子,更何况还有钱拿,都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怀夕妹妹,我只能为你做这些了,你一路保重。”谈玉琢望着林怀夕,不忍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