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白衫,面目清朗,虽看不清明,到底十分熟悉,心下抽痛,不知如何是好。
端起酒杯喝尽,才瞧他一眼。
他似乎,比起从前,真的清瘦了许多。
洛子安朗声回应,转过身去看着有些呆滞的子川。
魏玄风见皇后一饮而尽,爽朗笑道:“皇后娘娘好酒量。”
慕玘不语,带着最大方得体,最适合皇后的微笑受着所有人的敬酒。
还是周朗贴心,慕玘身体是不适合饮酒的,因此换了一杯清茶,慕玘晓得其中意味,心下温暖,神志亦清明了许多,婉儿适时换上牛乳茶,以茶代酒,然后坐下。
魏安辰没有任何表情.
他看到了周朗的体贴,心下不悦,到底悠悠出声:“皇后,不要喝太多酒。”
“谢皇上关怀。”
魏安辰偏头见到慕玘手中紧紧攥着一方手绢,以为是她随身之物,知晓她的东西从来都是精巧好看的,不免停滞了一晌。
脸色却越发不好。
“朕看到皇后枕边有之前绣着的手绢,今天怎么带过来了?”
众人酒至半酣,自然也放松了下来,与身边的熟人谈天说地,心思却也没有完全放在君王身上。
这手绢,他曾踏进她寝宫时见她专心绣的,明明是龙的模样,却如今,生生变成了蟒,还在旁边,绣上了木兰点缀。
慕玘一怔,怕露了心思,平静回道:“皇上好眼力。”
“是送给谁?”魏安辰轻轻道,并没有看着她。
慕玘尽力平静,“原本是绣着玩的,没想图案绣错,却也不想浪费这样好的素锦,因此便带在身边了”。
魏安辰听出慕玘的借口,也不戳穿,在她语中听到了除平静以外的情绪,这语气里,有些慌乱和紧张。
她在紧张什么?
这手绢的主人,另有他人?
却不愿在她面前表现太多,点点头,语气淡漠如她,尽力撇去心底奇怪:“皇后已入了宫。”
慕玘轻声笑着,“臣妾知道。”
魏安辰转过头去,继恢复刚才的样子,“将过去完全放下,安安分分做好皇后。”
帝王不允许自己的东西受人沾染。
今生今世,是绝对不会允许那些女人心身在曹营心在汉的。
“臣妾明白。臣妾在进宫的那一刻就知道。既然不能改变,那就接受事实。”
慕玘一怔,不想再言语。
魏安辰看慕玘没有说话,换了称呼,“皇后知道这些就好。”
“是。”
慕玘不想继续这样的话,太流连于棋局,会把自己陷进去。
慕玘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后宫里的情况,也知道了许些,她不再是深闺的女子,也许她的内心不变。
但现在也学会了很多。
魏玄风看出了些,但是也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皇兄脸上的表情,在淡漠之下从悠然,成了微怒。
情深不自知,或许就是这样吧。
所有人看得出皇帝对皇后的不同。
大臣们看到的,是皇上对已 败落了的慕家兄妹格外开恩,对着身在后宫的皇后格外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