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众人收拾停当,继续北行。
“公子,前面好像有人家。”将近巳时,景樊忽然道。
“哦?难道就是昨日那红衣女子说的苎萝村?”子西眼前似又出现那位一身火红,手提三尺铜剑的俏丽女子,可惜昨日天色将晚,双方又是剑拔弩张,并没有太过注意容颜,仅凭回忆,竟也觉此女姿容淑丽,哪怕前世今生,都属罕见。
“唔?访贤先访美,也不过分吧?”子西暗暗给自己一条接近的理由,心中不争气的开始打鼓,“少年慕艾,人之常情嘛。”
车外的景樊透过车窗,诧异的看着眼神缥缈的子西,试探道:“公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哦哦,好,去...去瞧瞧也好。”
“诺。”景樊心中纳闷,什么叫瞧瞧也好,那里又没有故人。
车马隆隆,继续前进,不多时,便见一处依江而建的小村落,村子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此时正有两个烟囱冒出白烟,可见主人正在准备早餐。
眼见三十多人的车马队伍行来,村中正在修补麻布网兜的两个一高一矮的青壮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上来问道:“各位是?”
车马停驻,子西慢悠悠下了马车,见景樊正在前面与两个村夫交流,遂举目向村中打量。
这处小村庄建在浦阳江边,清一色竹木结构的小房子,看得出此地清苦,村民大部分都是打渔为生,家家门户前都挂着或大或小的网兜,村中连通浦阳江开有一处小水塘,想来是渔民暂时存放打上来的鱼的。
“公子,这位是易大,这位是易二。”景樊领着两个看着老实但不木讷的村民走近马车。
“两位易兄,这里就是苎萝村吗?”子西明知故问。
“是的,我们这是东村,河对面不远还有个大一些的西村。公子您是?”
子西对面施礼道:“我们是楚国来的客商,路过此地,偶遇贵村,多有打扰。”
“哦哦,原来是大楚来的客人,请请请,我们这简陋的很,不介意的话,入室请一杯水酒吧。”看得出来,两位姓易的村民很是好客。
子西闻言,再道一声打扰,吩咐景樊与小艾随行,其余人则在村口等待。
竹屋里,子西与易大跪坐交谈,景樊、小艾跪侍在后,易二则往屋后小院中打酒。
“公子这是往哪里做生意?”
“想要先去会稽,之后再去寿春。我这次其实还是游历为主,家里呆的烦闷,出来走走也是散散心。”
“嗯,我越国风流还在余杭,但想要游学,确实该去会稽。”
子西有些诧异,听易大的口吻,不像是个只知打渔做活的粗野莽夫,遂试探问道:“听易兄的意思,您是去过会稽的?”
“哈哈,早些年也有幸追随恩师去过。”易大面露自矜之色。
子西再施一礼,致歉道:“请恕小弟眼拙,原来易兄亦是学究之士。”
“哈哈,不敢不敢。只是闲暇之余,也略读而已,当不得学究二字。”易大嘴里说着谦逊的话,面色却显受用。子西看着眼前一身渔夫打扮的五尺壮汉,心里有些好笑。
前厅二人一问一答,倒也聊得畅快。这小村庄不算闭塞,但这时代交通不便,难得有客人路过,还是子西这种见识广博之人,易大更是热络的很。
屋后小院架着一个小棚,棚里有两只陶土缸,易二正在打酒。冷不防自竹篱笆外跃入一红衣女子,把易二骇一跳,定睛再看,原来是昨日那位佳人郑旦儿。
“嘘,易二哥别怕,是我。”郑旦儿打着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
易二从地上捡起酒葫芦,揉搓着粘了泥土的瓶口说道:“小师妹,你这是干嘛?好好的不从正门走,还跳墙?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