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这处山涧有溪水潺潺,月色皎皎,鱼跃鸟鸣。许多嶙峋的山石堆叠。
一路跟着婴柳,桑砚到了一个山洞前,山洞里躺着一个人,正是兰峥。
还好,他没被抓回去。
桑砚跑到兰峥身边,火光映照,只见少年面色苍白,她连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应,探了探脉,桑砚舒了口气,应当只是昏迷了。天还黑着,只能再等半个时辰天破晓了再走。
桑砚掬了一手掌溪水,喂了一颗疗伤丹药给兰峥,将火折子放到地上立着,撩起衣摆坐到少年身边。
火光摇曳,阴影在山洞的石壁上乱舞,桑砚转头看着少年,突然玩心大发,伸出手戳了戳兰峥的面颊,软软的,像棉花糖一样,又连戳了几下,笑嘻嘻的收了手,趴在地上支着头看他。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诗经诚不欺她。此刻的少年安安静静,像是山海经里的白泽,温顺乖巧,没有一丝的攻击力。
“兰峥呀,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会入酆楼呢？”指尖从少年下颚划过,丝丝滚烫。
烫？兰峥发烧了？桑砚起身用手背摸摸自己的额头,又摸摸兰峥的,果然发烧了。三更半夜,荒山野岭,现在发烧？她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哎,勉强伺候一下你。”桑砚戳戳少年的额头,拿了火折出了山洞。山涧的路本不好走,尤其在漆黑的夜里,虽然拿着火折,她也险些脚下一滑。桑砚在周围找了找,折下一两个椭圆形的苋菜叶子,中间重叠,到溪水旁舀了些水,又扯下一块衣摆,在溪里浸湿,回了山洞。
将衣摆折成长方形放在兰峥额头进行物理降温。过了只是她一摸,兰峥面颊仍是滚烫的很。可她也没有什么降温的药,就扶起兰峥打算灌水。手刚置于背后就有一招迎面袭来,狠厉果决,桑砚本能的向后倒去,后退几步。
“阿砚,是你,我可是吓到你了？”兰峥睁了眼,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动。你就坐着,我过去。”
“你发热了,我这里没有药,先喝点水。”桑砚拿起苋菜叶子放到兰峥嘴边,兰峥微微一怔。
“你是因我受的伤,我理应照顾你,快喝。”桑砚低头说,再抬头兰峥已喝完了,两只大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
“你……看什么？”
“看景,良人眉目如画,见之心悦,自要多看看。”
“……你烧糊涂了,我再去打些水。”
桑砚落荒而逃,跑到溪水旁,长呼了一口气。兰峥那厮想是烧糊涂了,才说那些轻浮之词,她要多打些水,给他好好降降温。
只是习武之人素有内力护体,一般的感冒咳嗽应当是不会发病的,难道兰峥伤的很重,才致使……少女想着快步跑了回去。
山洞内,兰峥打坐着,气行周身,压下逆流血气。跟毒老一战,引发了情人蛊旧伤,他得快一点了。只是……兰峥微叹一声,见脚步声渐近,收敛神色,静静倚着岩壁坐。
“阿砚去了应有两刻了。”兰峥开口,似有似无加了点委屈。
“你的伤是不是很重？对不起。”
“还好,性命无虞,只是约莫要休养几日了。阿砚无需自责,生死存殁皆是兰峥自己的选择。”
“好,天亮了我带你回家。”桑砚坐在离兰峥一米的石头上。
“好。”
“阿砚,我有点冷。”兰峥忽然道。
“冷？好。”
更深露重,又在这凄神寒骨的山洞,他现在偏又受了重伤,是她没考虑周全。
桑砚脱了外衫,走过去盖到兰峥身上,正要走却被兰峥拉住,“阿砚,我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