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跟她所设想的一般,一箪食,一瓢饮,不改其乐。
安府一飞冲天后,日渐呈金玉盛状。而府中的一切,却逐渐跟当初淮阴侯府越发相似。
今日安重华这番振聋发聩的话,不但让二房感激涕零,更是说到了孙氏的心坎上,笑意连连道:“重华说得很是,这些年你们父子二人总觉百年世家高人一等。
然,北戎曾是依附大庄的边陲小国,如今却隐隐有跟大庄一较高下之力。可见时移世易沧海桑田,连皇朝都不能恒存,枉论世家之势。”
她看向安威云,暗叹一口气,“正所谓英雄不论出处,你总觉得同僚轻视,是因为安国公府不够尊贵。可多少世家贵族因后辈无能,只能售卖祖产为生。他们守着世家血脉和祖上的牌位,难道你就能看得起他们?”
安威云除了憋屈地应是,竟无旁话可说。
安国公心中恼怒却不好发作。孙氏这话明着是教训安威云,实则是说给安烁中听。自安威云和安重华的生母离世后,因她压着安烁中心爱的妾室不许她扶正,母子二人感情大不如昔。
近些年来,除了问安之外,安烁中更是一句话都不愿与孙氏多说。
如今听孙氏这一番话,他满脸不耐地甩袖站立,将手缚于背后,“此事既已成定局,多说也无益。”
二房众人听他揭过此事,才敢真正将心放下,又听他继续道:“便是有再多道理,你今日私下去见北戎四皇子,实在有违闺训。这几日你便留在府中,将女戒抄写十遍。”
不等安重华辩解,他甩袖离去。
安重华并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反而再次看向安烁林:“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二叔被人以家族大义糊弄了两句,就甘愿将女儿推入火坑。可若连妻女都护不住,安家的荣光于二叔又有何意义。
且二叔往日总因身份而委曲求全,然尊贵与否并不只源于血脉,更源于自己是否自立。二叔有三个孩儿,更该以身作则,教他们何为自立自强。”
这话委实有些直白,却让混沌之中的安烁林被一道巨雷劈醒。他本对大房一干人满心怨恨,更对自己的无能满是厌恶,此刻却将这怨恨和厌恶尽数化为对妻女的愧疚与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