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瑟正沿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而徐行,四下抬眼欣赏着院内点缀的景色,假山流水、花坛盆景,目不暇接。
闻言,她淡淡笑了笑:“无妨,举手之劳。”
复行数十步,一行人才到了地方。
江瑟瑟望去,有身着绛紫色长裙的女子正坐于绣墩之上,随手拨弄着怀中的琵琶,乐音涟漪。
朱红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显无疑,垂首时,耳边所戴的玛瑙耳坠泠泠作响。
看到迎面走来的江瑟瑟,牡丹莞尔一笑,声音宛若黄鹂出谷:“你来了。”
她偏头朝鸳鸯示意,后者随即退了下去。
等到鸳鸯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时,牡丹才缓缓起身,看了一眼江瑟瑟:“跟着吧。”
江瑟瑟点点头,正要迈步,牡丹却指了指她身后的荼靡,笑道:“这小丫鬟看着倒是面生。”
江瑟瑟顿了顿,偏头对荼靡道:“你先在此候着,不用跟着我进去了。”
后者一怔,小声应了句:“是。”
牡丹去的是她所居的内室。
绕过红木嵌贝壳屏风,便可以看到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卷裹着纱帘,弥漫着整间香闺。
窗户旁的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细细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她随手指指杌子,给江瑟瑟倒了杯丁香茶:“坐吧。”
江瑟瑟道了句谢,岑寂片刻,才道:“牡丹姑娘方才所弹的琵琶,音色极好。让我不由得想起南唐大周后的那把烧槽琵琶,一弹决破真珠囊,迸落金盘声断续。”
牡丹勾起红润晶莹的唇角,在她身侧坐了下来:“烧槽琵琶早已不知所向,术业有专攻,琵琶不过是闲时打发时间而已,我这点拙技,就莫要取笑我了。”
她顿了顿,笑吟吟道:“你我也算是有缘,以后也会同在明月馆内共事,称我为牡丹姑娘太过生分,我比你年长几岁,平日叫我一句姐姐便好。”
言语间,并没有问及江瑟瑟的身份。
江瑟瑟呼出一口气来,“能叫牡丹姑娘为一声姐姐,是阿瑟的幸运。”
听到江瑟瑟的自称为,牡丹不禁一愣,站起身来:“我竟忘了。”
江瑟瑟抬眼望着她的举动,见她立在屏风后缓慢摸索着,从夹层中小心翼翼拿出一物,略微讶异:“这是……易容?”
那日于偏院中回来后,江瑟瑟便一直在思考,如何不在覆面纱及帷帽的情况下,改变面容。
思来想去,她偶然想起从蜀地所带的几箱书中或许有线索,便细细翻阅了起来,将方法一一排除后,唯有一个答案:易容。
不过易容术乃是旁门左道之术,真假难辨,即使翻阅古籍,也并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来佐证其存在。
牡丹转过身,看向江瑟瑟,眼中闪过赞许之色:“你倒是聪明。”
江瑟瑟缓缓说道:“传说在‘靖难之役’时,燕军破城而入,建文帝便用此法,逃脱追杀。”
牡丹看着手中的漆黑色盒子:“这只是其一,还有另一种说法。”
她挪动着脚步,踏过团花蔓草纹地毯,走到江瑟瑟身边,看着她眼中掠过的神色,“另一种说法啊,可不能现在就告诉你,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你便自然而然的知道了。”
她抚上江瑟瑟的脸颊,看见后者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不由挑眉:“杜若妹妹是不是想问我,是如何拥有这易容术的?”
她沉吟良久,“只不过是旁人所授,不提也罢。”
江瑟瑟看着她,欲言又止。
牡丹一愣,旋即明白了她内心所想,不由娇笑道:“你且放心吧。我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