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儿时所学的方法,江瑟瑟将油滴到水面,等过了会儿定了形状,韩茹探头看了看,微红着脸说:“我瞧着这形状,像是个好兆头呢。”
江瑟瑟道:“二妹妹也来试试,说不定比我的形状更加好看,没准儿预示着妹妹日后觅得良人,夫妻恩爱。”
韩茹的脸颊愈发红了起来:“江姐姐莫要打趣我,我……我还不想早早嫁人,只想多些时候承欢父母膝下,尽一尽儿女孝道。”
三姨娘也捂着帕子笑:“姑娘莫要取笑这小妮子。她呀,脸皮薄着呢。”
三人说笑了一番,倒也是十分投趣。眼见照着规矩院门快落了锁,江瑟瑟才从芙蓉苑里走了出来。
三姨娘一路送她到院门口,挽留道:“姑娘何不在这留宿一晚,刚好东苑有空出来的屋子。”
江瑟瑟婉言谢绝。
“多谢三姨娘的好意了,阿瑟心领。只是母亲独自在杜若院内,加之病情还未愈,我宿在这也不大放心。……来日定携了母亲来看望姨娘,还望姨娘不嫌叨扰。”
“这是哪里的话,多些人来也热闹,要不然姨娘还嫌人少呢。”说着,李青云向身边的丫鬟招了招手:“去送送姑娘。”
江瑟瑟朝她行了一礼,笑道:“就不麻烦姨娘了,我对路途倒也熟悉,姨娘放心便好。”
……
走在路上,江瑟瑟的笑容渐渐隐了下去,面色微微凝重:“蕙心,回去挑个无人的时候,去库房查查那套点翠首饰的下落。若是库房没有……”
江瑟瑟一双剪水秋眸神情愈发复杂:“便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蕙心应了一声,看向江瑟瑟的眼神欲言又止。
江瑟瑟脚下步子顿了顿,问:“怎么了?”
蕙心犹豫半晌,“奴婢只是感到奇怪,姑娘自刚入府以来,向来安分守己,从不落人口舌。这府里的韩大小姐却一直不待见我们,看到姑娘都是冷眼相待,奴婢左想右想,也想不通这个中缘由。”
江瑟瑟面容淡漠,望向四周所植的数棵枫树,在渐渐加浓的暮色里,越发模糊。树木失尽了深红和苍青,变成灰黑如乌云的颜色,凝然不动地迎候着黑夜。
“既想不出来,又何必多想,无端让自己多添几分愁绪。”
江瑟瑟轻轻叹了口气,“对咱们不善又能如何,虽同在一片屋檐下,可身份毕竟不同。她是主,咱们却不是客,不能笑脸相迎也是情理之中。”
蕙心抿了抿嘴,垂首道:“姑娘说的是,奴婢受教了。”
“先别急着回院子,陪我去后花园一趟。”
蕙心愣了愣,猜测道:“小姐莫不是要去摘些兰花?”
江瑟瑟抬头仰望天空,苍穹如盖,月明而星稀。寥寥几片白云,唯有一轮满月如澄净玉盘一般嵌于墨色天幕里,遍地清辉。
“也不知母亲是否已经歇息,说不定今晚还能让母亲赏一赏兰花呢。”
不远处有三两个丫鬟掌着四角平头纱灯,把院门依次落了锁,而后提着灯笼,沿着羊肠小道回到自己所居的偏房。
纱灯所散发出暖黄色的光亮被灯罩笼住,灯罩乃是用羊角熬制的明瓦制成,透着影影绰绰的烛光,衬着夜色如墨。
蕙心看了看她们离去的方向,道:“姑娘为何不明日起早来摘?也能看的清楚些。”
“明日起早?”江瑟瑟皱眉摇了摇头:“听闻府里有规定,不可随意摘花,后花园平时也有丫鬟婆子看管着,要是一不小心可就被抓个现行了,不过现在已经接近了亥时,想必那些个丫鬟朴妇也已经走了,正是好时机。”
说起后花园,冷不丁的,她又想起了那一夜的云白色身影,心下稳了稳思绪。
“走吧,咱们去摘些兰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