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金色的阳光从开了一半的木窗外透进来。
暗红色纱幔层层叠叠笼罩住了整个床榻,只看得见床脚放着的两双同款同色的红鞋。
鸾姜做梦就做得不太好,梦里总有个八爪鱼怪物追着她要把她吞了。
还用八只洋洋洒洒的触手把她紧紧缠住,眼瞧着张着血盆大口要将她消化——一阵心慌,梦醒了。
结果她大半个身体都被某人紧紧抱住摁在怀中,连头发丝也跟那人紧紧缠到一块不分彼此。
……她的头发有那么长吗?
鸾姜望着眼前近在迟尺的男人,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这是到哪里了?为什么跟一个陌生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她身上好像还有点……不对劲?
鸾姜脑子里一个接着一个问号冒出来,她等不及解答,撑着手肘就要从床上起来。
谁知那男人看似沉睡,手却跟有自动反应似的。
一旦察觉怀中人抱得不那么紧了,就立马圈住——鸾姜起了一半的身体就这么再度被摁在他的胸膛上。
鸾姜:“……”
老实讲,这男人长得不错,但是能不能给她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正在鸾姜郁闷时,陌生男人睫羽一颤,眼睛缓缓睁开了。
对上她柔白可人的侧脸,花怜月恍惚间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在梦中,她笑眯眯掏出一把匕首,他便成全了她,将命送上。
“……放我起来。”
她眼睛一动,瞄见男人深深望着自己的眼神,颇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她莫名其妙耳尖发烫,身体也使不上劲了。
“……”
花怜月隐约间觉得有些不对。
若是从前,她要么乐呵呵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要么抱了过来,绝不会是这样——害羞且单纯的样子。
“你……”
“你是谁?为什么跟我……这样了。”
鸾姜拼命忽视被褥下的两具身体是什么状态,但到底敌不过满脑子疑惑,强忍羞意问了出来。
她记得自己之前是在一个纯白空间里的,那里什么人都没有,她一个人呆了好长时间。
除了白色就是白色,没有别的生命,没有别的色彩。
可到了这里——她又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适应,好像本来就是这里的人一样。
难道说她失忆了?之前遭遇了什么,被关到纯白空间里,现在又出来了?
男人瞳孔一缩,手指微微颤了下:“……你不记得?”
“我应该记得什么?”
她竟毫不在意问出了这句话。
花怜月沉默了。
鸾姜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某种哀伤气息,也跟着沉默了。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花怜月终于确认——鸾姜失忆了。
她对一切都很陌生,不认识人,不会穿衣服,不会吃饭,更别说骑马和武功。
统统忘掉了。
鸾姜坐在梳妆台前,从眼前发黄的镜子里看着身后不怎么讲话的男人。
她眨眨眼,对镜子里这张脸也有些陌生——她长这个样子吗?怎么感觉没有身后那个男人好看?
“你跟我以前是爱人吗?”
“……”梳头的手停住了。
花怜月掀起眼皮看了眼镜子里的那双眼,喉结上下一动。
他音色低沉,声音也很低,像是不舍得承认:“嗯。”
鸾姜‘哦’了声,又问:“你觉得现在的我也是你爱人吗?我会不会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占了这具身体?”
所以你哪怕要算账也顾忌一下我是不知情的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