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前的所有岁月,那些所有有关于家与爱的气息,都是顺着这条路蔓延开来,不着痕迹的填满了岁月。
几次看钟颖都是若有所思、心不在焉,周岩便不再讲话,有些问题,总需要钟颖自己去想明白,有些路,总要自己走完才算到达了终点。
老人自顾自的在前面走着,他背着手、默不作声,周岩不时看看眼前的老人,想着刚才那一声“后继有人”,突然就觉得对方高大又神秘起来。
不觉就走到了墓地。
那片麦田已经种上了桦树,一行一行的小树苗,倒是比之前看起来规整不少。
钟颖忽然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仿佛又陷入了回忆,仿佛在酝酿着情绪。
刚到地头,老人又说道,“孩子那么小,就别带他进去了,我给你们看着。”
老人是好心的提醒,北方的农村有种习俗,就是小孩子不能去坟头、不能去寺庙,说是怕沾染什么不好的东西。
“自己家的孩子啊,老人一定想看看,孩子也不会害怕自家的亲人”,周岩不假思索便回答,一边又看着钟颖的反应,老人不再说话。
钟颖冲着周岩点点头,她也赞同这样的做法。
他觉得爸妈看到周一一定也是开心的,算起来爸爸也是已近60的年纪,正是赋闲在家宠爱孙辈的年纪。
老人没再继续走下去,而是坐在地头的陇上,从衣兜里拿出拿烟丝和烟纸,认真的卷起烟来。
钟颖、周岩两人在两侧牵着周一向着坟头走去,几只麻雀飞来飞去,欢快的你追我赶着,真是一个祥和的下午。
来到坟前,钟颖免不了伤感一番,然后拿手在抚摸着坟包的夯土。
周岩认真的摆好祭品,然后恭敬的鞠躬。
钟颖跪在地上,小声的抽泣着,“奶奶、爸、妈、哥......对不起,6年了,我才回来看起你们”,说罢便泣不成声的伏在地上。
“奶奶,我毕业了。现在当了记者,每天都很稳定。你说女孩子要教书才好,可我到了大学才知道,要学师范专业才行,您不要生气”,像是奶奶就在面前一样,像是以前钟颖犯了错,小心的对奶奶解释,钟颖认认真真的把事情讲清楚。
周岩心疼的看着钟颖,却没有说话,他知道,钟颖需要的原本就不是隐忍,而是彻底的释放。
让她说吧!把这些年的心里话都说出来。
这些年,这个女孩子被心中的痛压成了什么样子?
她早就不堪重负了。
让她大哭一场吧!让她勇敢的去面对自己的内心。
“哥,你现在也长大了吗?你今年都要30岁了。这些年,我总在想,你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呢?我学了绘画,学了四年,就是想把你长大后的样子画出来”,钟颖早已是泣不成声,而周岩听着这番话,也是感动的泪流满面。
你能想象吗?
一个女孩子学了绘画,竟然是为了画下死去的哥哥?
这是怎样的一种深情啊!周岩突然就自责起来,为什么没早点找到钟颖,为什么当初不再强硬一点把钟颖抱在怀里?
这些年,这个傻瓜到底怎么过的?
“我画了好多,每年你过生日,我都想着你小时候样子,一笔一笔的画着长大一岁的你。哥,你现在一定有很高很高的个子吧?你看,连我都长这么大了”,钟颖的情绪喷薄而出,她藏在心底的话,如今终于能够讲给要讲的人听。
她不再说话,伏在地上哭了好久、好久,终于跪直了身子,嘴里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那天我不该打扰爸爸的,对不起......”
害怕钟颖陷进车祸当天的场景里,周岩终于沉不住气了,他走到钟颖身边,与她并排跪在一起,轻轻把钟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