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之后的那几天,孙梦内心从所未有的安宁。
似乎是适应了乡村生活,也似乎坚定了清晰的未来。
又或许是庙里的香火抚慰了内心的不安。
人们有时候会陷进一条自己虚设的死胡同里,提醒自己把出路堵的死死的,然后又困顿在那堵墙下,感叹着人生的曲折。
幸运的,我们都能迎来生命的一束光,当它驱散黑暗,挥洒在你的脸庞,你的眼里就会闪耀着希望。
这世上有太多绝处逢生的故事,只是大多数时候,我们盲从于心中的执念,甚至忘记了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世界。
那天以后,孙梦有了一个习惯,每天一早醒来都摸摸自己的小腹。
她总觉得她与他之间有着某种感应,她想要安慰这个小小的生命。
想要拥抱他、抚摸他,想学着那个拍打自己入睡的梦,每一个晚上都哄他入睡。
心里甚至暗暗的自责着,后悔自己的曾经动摇过,哪怕一丝丝的犹豫,现在都觉得是种背叛。
孩子从来不是累赘,每个孩子都是生命的馈赠。
他们从未继承父辈的恩怨。
当他降临世间,唯一确定的,就是与母亲与生俱来的血缘。
小院工程进度很快,回县城时,林墨利用职务便利联系了专业工程师,刚好用扶贫的借口省了工时费。
既体现了自己的工作,还卖了大大的人情。
成熟,从来都是万事俱备的周全。
回到村子的第二天,一个小设计团队就尾随而至。
三两天的时间,勘察地基、评估方案,仔仔细细的完善了后期的建设规划。
或许是职业病吧,林墨总担心工程质量,他是真心想要看到周村好起来,连同孙梦一起好起来。
孙梦带着老李请教了工程师很多专业问题,尤其在老房子的保护上。
经过岁月的洗礼,那间老屋如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总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村头那户人家的两个小男孩每天都跑到工地上嬉戏,一会儿抓把沙子,一会儿丢颗石子儿。
有时候老李就追着赶他们离开,每当看到这些,孙梦总不禁莞尔,“这大概就是林墨提到的烟火气吧?”
有时看着灰头土脸的两个孩子,心里莫名生出几分爱怜,暗暗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暗暗思忖,“他会是个小男孩,还是个小丫头?”
从县城回来后,就开始想家了。
那天晚上,孙梦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孙梦想,他应该是有外公、有外婆的,应该要在更多的期待与祝福中降临。
她早已不再是那个逃避、遮掩的小女孩。
接二连三的经历,早就催促自己长大了,内心笃定又顽强,坦然面对着未来的一切。
父母还不知道于磊入狱的消息,满心欢喜的叮嘱孙梦安胎的注意事项。
妈妈迫不及待的算起预产期,爸爸甚至还提供了七八个早就想好的名字。
于磊的事,恐怕三言两语也讲不清楚,反而让爸妈胡乱猜想。
孙梦想着回家时再当面说清楚,电话里并没有提及于磊。
可父母是谁呢?
从我们出生开始就把我们当作生活的中心,你的喜怒哀乐,怎么瞒得了父母?
挂了电话,孙梦妈妈就嘟囔着,“梦梦不会跟于磊吵架了吧,我感觉情绪不对”,然后狐疑着叹了口气。
那天晚上,孙梦还做了一个决定,离婚吧!
之前,孙梦是有过犹豫的,她曾经想过等待一个更稳妥的结局。
尤其在知道自己怀孕之后,离婚仿佛就成了一场影响深远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