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院子里转了半天,最终还是抵不过这个声音的牵绊。
她进到房间,穿了身烟青色素衣,简单盘个发髻未作任何装饰。自从练武后,她也嫌那些锦衣华服繁琐,索性平日素面淡颜,不施粉黛。
曾经爱美的女孩,在一步步成长中,她开始学着粗茶淡饭,素净的她仍是清水芙蓉般,精致的脸上因为训练梢显疲态,她找了条白色绣着荷花的面纱戴上出了门。
她漫不经心的在大街上闲逛,犹豫中还是逛到了仙颜阁,仙颜阁门可罗雀,小莲和小玲依在门口闲聊攀谈。
小莲无精打采说话:“望舒姑娘走后,生意本来就差,如今谣言传得好多以前认望舒姑娘的夫人们都不来了。”
小玲接话道:“可不是,估计现在东市几条街都传得不像话了。”
余望舒听着疑惑,不知迟府除了自己离开又闹出了什么闲话,小玲朝她这边望来,她怕被认出埋着头离开。
没走几步遇到迟夫人,她慌张背过身在一家镯子摊位上假意挑选。冤家路窄,迟家三夫人与迟夫人碰了个对面。
三夫人摇着绢巾一脸嘲笑:“这不是大嫂吗,你家那两个媳妇呢?哎呀,你看我这记性,你那儿子厉害呀,把人两个丫头玩腻了就都给气跑了。大嫂,你说笙儿看着人模人样的,怎是这样的人,他若是如他堂弟这般也不过落个名声不好。偏是把人给骗到家里去,人家都是黄花大闺女的,也太不负责了吧!”
迟夫人被她说得脸色铁青:“老三媳妇,你积些口德,你胡说些什么?我家笙儿何时轮到你来编排?”
三夫人退一步跳着大嚷:“我不过一说,大家伙说说,他迟老大家儿子如此糟践人家姑娘,还不让说,你还想打人不成。”
迟夫人气得浑身发抖,街坊邻居议论纷纷,小丫鬟慌忙拉着迟夫人离开,让她免遭这些人口舌。
听得真切的余望舒脑子混乱,她以为自己离开一切就结束了,迟弦笙会娶了柠月,自己最多不过落个不想做小的名声。三夫人却说两个都被气跑了,那迟弦笙没有娶柠月?一时间余望舒只觉天旋地转,迟府与迟弦笙为此遭受了多少嘲笑和非议?
迟夫人走后,这些刺耳的议论声还在响起,余望舒佯装着询问手镯摊主:“老板,这两个夫人争吵为了什么呀?”
老板左右看看,眼珠子转转神秘兮兮地说:“姑娘不是本地人吧,刚才那两个夫人是磐石商贾大户迟老大和迟三爷家的夫人。大夫人家那个儿子,自小聪明,能干,十八岁便中了举人,也算人中龙凤。只是近日出了些事,要说这斯文败类自古倒是有,他家这个却是太过分。”
“听他家府上人说,那少爷之前沾染了他们家一个丫鬟,这原本也没什么,迟家收房做妾,倒也道义。后面又给他找了门正亲,两名女子在迟府久住了一阵子,亲朋都见了。前阵子那丫鬟跑了,原想着可能不愿做小,迟家也没个人去找。只是近些日子连那门正主也被气跑了,大家揣测估摸着那少爷就是喜新厌旧,不知又偷摸看上哪家姑娘,这两名女子才负气而去。”
余望舒放下手中镯子,痴呆的离去,事情为何变成这样了,迟弦笙那么好的人,如今被人传成陈世美,负心汉。即使自己离去,他仍是不愿娶祁柠月。
当初他说他会娶祁柠月只是让自己宽心,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放下过自己,原本以为自己对他的伤害微不足道。原以为他们可以放下一切重新开始,迟弦笙选了最绝路的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遭受了多少羞辱谩骂误会。
一想到此,余望舒只觉心中疼痛,她失魂落魄漫无目的走着,那个任由她各种小心机,小聪明戏弄的迟弦笙仿佛就在眼前。过去种种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自己已然忘不掉,怎去奢求别人忘记,这段孽缘让人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