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玲玲也没有继续追问何远斌是做什么工作的,要是知道是供销科长搞不好眼睛还会再亮一圈。
谁都知道供销科长门路广,关系多。
她以为杜雁书是知青刚回城的,她爱人应该也是刚回城的知青,在器材厂最多就是个工人。
艺术馆的食堂伙食还不错,比场部的还要好一些,而且不像那些国营单位至少都得千八百人甚至更多。
人少,炒菜也能精细一些。
和在农场的食堂差不多,有个小黑板,上面写着今天的菜品和价格。
菜的品种比农场多而且比农场好。
今天最贵的就是土豆烧牛肉,两毛五一份,最便宜的素炒土豆丝五分一份。
代玲玲在黑板前来回看着,就那么几样菜看了好几分钟。
杜雁书觉得好久没吃牛肉了,就买了一份,又要了一份白菜炒木耳,加上一份米饭。
她盛完菜代玲玲才点菜。
只要了一份炒土豆丝,和一个两掺的馒头,一共八分钱。
两掺的馒头是一半苞米面一半白面的,才三分钱。
杜雁书看看她饭盒里的菜,再看看自己的,好像有点败家,自己这一餐三毛六。
坐下以后代玲玲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饭盒,里面装的咸菜和一块豆腐乳,她扫了一眼杜雁书的饭盒小声说:“你在食堂吃土豆炖牛肉多不划算?土豆三分钱一斤,牛肉七毛二一斤。这一份没有一斤土豆吧?牛肉也绝对没有三两多吧?”
“要划算还是要自己带饭,我只有早上来不及做才在食堂吃。”
她说她的,杜雁书照吃不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总不能随便一个人什么话就放弃自己的坚持。
她的坚持就是穿的可以差点,吃的不能差了。
何家和杜家基本没有带中午饭的习惯,都是中午在食堂解决。
这年代的单位食堂价格真的非常低了,自己做也省不了多少,还麻烦的要命。
代玲玲也就是叨叨两句,见她不做声就岔开话题,“你有孩子了吗?”
“有,一个。”
“真好,我家三个呢,大的今年十岁了,比我都能吃,剩下两个崽子一个七岁一个五岁,也能吃。我公婆和我们一起住,我公公一个月能有个三十来块的退休金,我婆婆没上过班,把钱把的可死了,老两口一个月就给我们十块的饭火钱,其余的一毛不拔,过年连给孩子五分一毛的压岁钱都不舍得。有个病有个灾的还得我们拿钱。那几个兄弟姐妹都在下面的小县城,一写信要钱就哭穷。”
“我们两口子一个月加起来六十多的工资,一年到头紧紧巴巴地能攒下互助组这点钱,有的时候连这点钱也攒不下。去年我又怀上了最后没要,孩子爸倒是想要,快拉倒吧,谁爱生谁生去,这三个还不知道咋养活呢……”
她在那叨叨着自己家里的事,杜雁书就听着。
代玲玲和她算是第一次正式接触,给她的感觉有点像是祥林嫂。
这样的人其实挺多的,和每一个人诉说自己的难处,但是人其实很多时候是难以共情的。
聊的时候看似挺好,转头可能还会拿着你的难处当笑话听。
与其和别人叨叨一百遍,不如自己从根上解决问题。
她倒不会把人家的事当笑话听,但是觉得这些素材可以收集起来将来写个家庭伦理故事之类的。
这是之前她在支教和当知青时接触不到的家长里短。
虽说知青们也都有本自己的故事,但是毕竟年轻,又都没结婚,每天大家相互鼓励着,排练的时候又很辛苦,基本上都是比较积极向上的。
“你婆婆对你好吗?”
“挺好的。”杜雁书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