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对手,都是虚假的。她要是知道自己只是别人笔下的一个纸片人,那她会三观破灭,陷入自我怀疑,不是崩溃就是疯!
颜忻呢?
要是知道他只是一个纸片人,他会怎么想?而且,他一直在做的事,以生命和敌人博弈的战场,失去的人事物,想讨回来的代价,都只是别人笔下的剧情,他……会怎么想?
他付出一切想要得到的清白,又是什么?
死寂。
这时,颜忻轻叹一声:“罢了。陶姑娘若是不想说,我亦不会逼问。”
“可是……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陶愿的声音轻浅至极,像是呢喃,若不是她在自己耳边说,颜忻都要听不见了。
颜忻心中无奈,轻轻地拍了拍小人儿的脑袋,说:“人都会变的。”
以前他确实是想利用她达到自己目的,接近她,靠近她,只为了能探查到自己想知道的线索,但是,他想通了。
若是他孤身一人去到另一个世界,半路也没了那个东西,他估计也会迷茫,不知所措。
他对她说自己识人甚清,自然看出了她倔强性子之下固执地藏着的软弱。
她从来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即便最初确实有那么些坚毅在,但是经过这些变故,再坚毅顽强的心,也会在孤身一人的情况下渐渐变得易碎软弱。
颜忻抬眸看向天际,对怀里的人说:“陶姑娘,不管你信不信,便是不依存于陶姑娘,我也会找到将康以吉定死的利剑。”
陶愿:……
走到杨国公府大门,陶愿被颜忻放下。陶愿抬头,看那个骤然变高的身影,自己在他颀长身姿投下的暗影里,抿了抿唇。
陶愿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颜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但说无妨。”
“从你和杨国公谈话开始我就想说了,”她靠近他,真心地道,“颜大人,你好像有点自信过头了。”她没好意思说“自负”,她怕颜忻打她。
难说有人能目空一切,自信的放言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便是世间事,它时时变化,不可预测,难以捉摸,他怎么确信自己就是最后的赢家?
颜忻半俯下身,唇边勾着目空一切的笑,他抬手,轻轻地抚了抚陶愿的侧脸,对她说:“陶姑娘,你不了解我。‘赢家’是要付出最珍贵的事物,才能得到的。我,能把命拿出来赌。他康以吉,不敢。”
说这话时,颜忻带着温度的手缓缓摩挲着陶愿的脸,她忽然感觉到有阵风迎面吹来,将所有犹疑不决,尽数吹走。
颜忻收回手,站起身:“今日只能说到这了。陶姑娘,来日寻个时间,我们好好谈谈。”
“你可等我?”他垂眸问她。
陶愿下意识的点头,看着那双昳丽好看的眼睛,说:“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