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疼得几近昏迷,但训练有素的医生并不怀疑他的手法,在消毒过后,他开始为阿尔调配药剂。
“但这位艾米丽小姐……我讨厌她!”他突然说道。
“什?”阿尔弗雷德想起医生的嘱咐,连忙捂住了嘴,他没想到,就连对艾米丽的态度上,阿兰·凯奇医生也同艾萨克爵士如出一辙——好吧,她的确是天真了些,像个白痴一样不分场合,还偶尔会陷入自我幻想。但与她面容姣好、温柔体贴等优点相比,这些就都算不上什么事了,不是吗?
“我看得出你的不满,先生,但那姑娘就是个白痴,给布莱恩船长施救的手段几乎都是错的,要我说,要不是老船长身体硬朗,怕是早被她整死了。”
“这样说并不公平,艾米丽从没学习过艺术,她当时只是心怀好意……”阿尔弗雷德忍不住替艾米丽辩解道。
“正因为这样,她才显得更加危险而致命呢。”凯奇医生摇了摇头叹道。“自古至今,好心办坏事的例子还少吗,万一布莱恩船长真因为这样死于非命,你还能大言不惭地替她的罪行辩解吗?”他说完瞥了瞥嘴,又小声嘟囔了一句“女人”。
这下,阿尔弗雷德对凯奇医生有了更深的了解,他并不中意治病救人,但有着良好的职业素养;他既不是新教徒,也不是天主教徒,毫无谦卑的语气中总是带着火药味,怀疑并藐视周遭的一切;最后,他不喜欢女人,非常不喜欢。
“那么现在,先生,最难受的环节到了,你可要忍住了。”凯奇医生说着,向阿尔弗雷德展示两个深色的药瓶,然后他开始把两种药均匀地倒在干净的布上。“有什么感想吗,先生?”
“嗯……有多痛?哇啊!”
阿尔弗雷德还没说完,凯奇医生便迅速将浸满药物的麻布翻盖到阿尔弗雷德的腿上。
“相信我,这样做最好。你还好吧,先生?”
“你给我敷的是什么东西?”
“蛤蟆精油、苍蝇卵,为了防止你中邪,还加了一些死人的骨灰——你以为是什么?”他看着阿尔弗雷德惊愕的表情,不耐烦地说道。“只是些普通的止痛药油罢了,你们这些水手,一个两个都跟娘们似的,要我说,你们既然这么怕疼,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抱歉……医生,接下来还有什么步骤?”
“你感兴趣?”凯奇医生讥讽地问道,开始为阿尔缠绕绷带,阿尔用模糊的双眼看了好几次,这才确定绷带是干净的。
“目前看来,你没有严重的外伤,至于内脏有没有受伤,我还得观察一段时间,不过看你这么精神,想必也没什么大碍。既然如此……”凯奇医生俯下身来,将手掌贴在嘴巴说道:“要不要试试更先进、更有效的疗法?”
“不用了,谢谢!”阿尔弗雷德惊恐地说道。
“哼,胆小的家伙!”凯奇医生轻蔑地说道,显然他对没有志愿者来试验他的医疗手段感到很是苦恼。“行了,你不会有事的,先生,我建议你再躺两天,不要乱动,但如果你要参加那场庸俗的庆功宴,我也不会拦着你。”
“庆功宴?”
“就在二层的甲板,那里热闹的很呢,那么,失陪了。”凯奇医生说着捡好了工具,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前往下一个伤患的住处。
庆功宴,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阿尔弗雷德心想,至少,他可以找个人问明白,淑女号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他躺倒在床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渐渐变得失落起来。他今天杀了几个海盗,那些坏蛋咎由自取,但那痛苦扭曲的表情仍会浮现在他眼前。水手们常会聊起海上亡灵的传说,这使得阿尔有些忐忑不安。他害怕被这些死去的幽灵缠身,便把被子抬高,遮住整个头,但海盗们的身影却依然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