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爷坐到主位右手,谢了一声,接过于嬷嬷递来的温热茶水。
大家都是明白人,只有蠢人才以为事已至此,姚娉秋的话不过应付族亲罢了,她可不是三两句就能打发的。
坐在末位的孙氏,拧着帕子,沉着脸色看向主座,再瞧瞧还以为逃过一劫的族长夫人母子。
凭魏文杰那个猪脑子,自己何时能与姚娉秋一般,同当家主事人商讨事务!
“夫人,以后世豪不插手族中事务,留在家里侍弄一亩三分地,靠着夫人过活。”魏三爷将姿态放得低到不能再低了。
自己那个败家子,只希望他以后能老老实实,安安生生过下去,莫要再惹出事端。
姚娉秋喝了一口茶,平复下心情,而后莫名其妙的看了魏三爷一眼,“三爷与我说干嘛,同子涵兄弟们说吧!人家好好的娘,好好的亲哥亲嫂,愣是霍霍完了!”
魏三爷欲言又止。
魏子涵兄弟俩连椅子都没坐,立在一旁,冷漠的表情中夹杂无法描述的愤恨。
族长夫人自己抢了主位左手的位置坐下,挑衅的附和道:“就是就是,这可不能赖在二夫人身上,该族长回来后开祠堂判决!”
她不觉得魏三爷敢。
魏三爷活该,和那已经死透的三叔婆臭味相投,天天端着个圣人架子,摆脸色给谁看呢!
魏三爷思索片刻后,果断同意了。
他本来就没有私心,问一句,也只不过是为了咨询二夫人的意见,免得她心生不满。
族长夫人见魏三爷失心疯似的答复,愣了愣,讶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魏三爷懒得理她。
她又自以为是,觉得魏氏人人怕族长威名,试探道:“那六叔公家惹事的魏文剑也是一样处置?”还特意‘挑明惹事、六叔公家’几个字眼,生怕魏三爷一伙人欺上媚下,让姚娉秋放过他们一马。
魏三爷是个假君子,舍得自己的儿子,难不成舍得最疼爱的弟弟的儿子?
族长夫人一个字都不信。
说着,她难得用那张皱巴巴的老脸,阿谀奉承道:“二夫人深明大义,可要是真为族里打算,那就一定不能放过这些小人,毕竟族里都是靠着二夫人与魏二爷,可不能糟践了你们的情意。”
马屁拍得巧妙,魏三爷看了看一直在兴风作浪的族长夫人,眼神微妙起来。
族里靠着二夫人和魏二爷?
明明是几十年前,自己同三叔公几个老骨头打下的江山!
他年纪轻轻就同几个叔叔哥哥外出打拼,不仅稳了族里的生计,还接济了远在云州当教书先生的魏老太爷,要不然魏二爷何等英明神武,会不分是非的资助着鹿原三合村的魏氏子弟!
谁靠谁还不一定呢!
反而是你们一家,趴在族人身上吸血!
要不是到现在族长那小子还没有消息,何必忍着这恶婆娘!
果真是用自己的血肉,养了这一家子白眼狼!
魏三爷懊恼不已,当初还不如学学隔壁几个村的长老,人家都是苦了别人,都不能苦了自己啊!
此时的族长夫人幻想着,魏三爷接连落着把柄在自己手上,今后扶持别人上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日后族中送去鹿原的开支,那必须翻几番啊,看谁还敢张个嘴巴只会歪歪唧唧!
脚不落地,坐没坐相,一会儿嘴歪,一会儿挥手失笑。
魏三爷瞄了她一眼,眼不见心不烦的扭过头,有着这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气馁。
去了鹿原十几年,魏氏宗妇就是这等货色?
还真不如村口支小茶铺的文氏!
姚娉秋又喝一口茶,挡着已经到了嘴角,那轻蔑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