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用了药后,疼痛减轻了,昏昏睡去。其他人也安下心来,才发觉肚子饿了,打算做晚饭吃。
要不是张氏接济了一些,估计连面粉大米都是没有的,就连杂粮饭也不是说能一日三顿地吃。春柳帮着张氏很快煎了饼来,又煮了些时下的蔬菜,大家简单地吃着晚饭。
关希月看张宇怀谈吐不错,便问:“舅舅可有念过书?”
张宇怀摇摇头:“我并未去过学堂,但你姥爷是读过几年书的,还是童生,在家里有教我。”
这倒让关希月有些吃惊,可别小看这个童生,童生要经过县试和府试,通过府试后才能被称为童生,才能进一步参加院试。院试通过后才是考上了秀才。所以很多读书人,别看他读了很多年,却连童生都不是。
既然姥爷是童生,算是文化人,怎么家里这么穷呢?张宇怀似是看穿了关希月的疑问,主动解释道:“你们也知道,姥爷和姥姥身体都不好,都要吃药。我又是老来子,才几岁时姐姐就嫁了。你姥爷的弟弟,欠了外债还不上,债主也找到我们家,逼着还钱。还了不少银子,家底也被彻底掏空了。”
原来如此,即使是现代,家里要是有一人欠债还不上,也会把家人搅得鸡犬不宁,何况在这格外注重家族兄弟的古代呢?唉,家里有拖后腿的,那就不好办啊。
正感叹着,却听见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这是在吃啥好吃的?”
在昏暗的油灯下看不清晰,好半天才看到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小老头,长得尖嘴猴腮的。
“你不是还没吃饭吧?”张母没好声气,“你哥都摔成那样了,你也不说早点来看顾一下,几十岁的人了,整天像个油子一样晃荡……”
还没说完,那小老头赔着笑脸,手速却很快地抓了一张饼,道:“嫂子,你晚点再骂我,我随你骂,就是我现在饿得慌。先让我吃张饼再说。”
气得张母说不出话来。张氏和张宇怀虽然心里不愉快,还是得跟他打招呼:“二叔。”
小老头眉开眼笑的:“雨琴啊,好久没见着你了,你是个孝顺的好女儿,知道爹爹摔着了,马上回娘家。”他又转向张母:“嫂子,我哥现在怎么样了?”
张母依然没好气地怼他:“怎么样了?还不是要死不活地躺在那儿?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残疾,真是急死人。你问这个有啥用?要钱没有,要人见不着,你哥摔着了还是村里别人给送回来的,你一天到晚鬼影子都不见一个,到吃饭了倒赶得上时候……”
又是一通抱怨,小老头也是好脾气地听着,一边点着头:“都是我的错,嫂子骂得对。”
关希月看着心里倒有点乐了。有些人就是这样,哪怕几十岁了,每天见不着人,也赚不到钱,脾气倒是好,只要有饭吃,随便家里人怎么骂。
张母也是无奈,除了抱怨一通撒撒气,还能怎么样?又不能把他打一顿。看他没吃饱,倒是把中午剩的一个窝窝头又塞到他手里。
小老头啃着窝窝头,进屋里看他哥去了。
老孙头又驾着牛车过来了,关希月悄悄把一两银子放到张氏手里,叮嘱她给舅舅。又问她是在这里照顾姥爷,还是一起回去。
张氏犹豫了一下,张母察言观色,立马能理解似的:“一起回去吧,我和你弟弟看着你爹就行。”
张氏怕她娘误会,拉着她到一旁去,把银子放到她手里,道:“娘,不是我不想守在你们跟前,我也跟你说了,我和希月她爹要卖油炸糕呢。少了我,她爹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希月这个铺子才开张,我可不能拖后腿啊。好在,晌午就散工了,明日下午我再过来。”
张母满脸欣慰:“你嫁到关家去,没过一天好日子,和出嫁前一样苦。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也就是这个命了,哪想得到希月这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