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将真相诉说给丁舜深,看见他霎时陷入恼怒与无能绝望的丑恶面孔后,季秋禾有了久违的松弛感。大仇得报的第一步,她尚且做得足够完美。
这种舒适的感觉也让向来少眠的她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在自家再熟悉不过的公主床上醒来,看见戚洋微蜷着身子将自己抱在怀里,呼吸安恬时,季秋禾才明白,面前的英俊男人或许才是自己放下顾虑与谋算的全部原因。
戚洋将竺伊宁送回员工宿舍,又带季秋禾回到季家,已经是凌晨深时。小姑娘不由分说地揪住高大男友的定制西装衣襟,在价值万计的手工造物拽出些许划痕,戚洋也只是舒了舒眉任她摆布地跟在身后,悄声进入夜深人静的季家。
“我怕黑,我怕有鬼,你陪我睡觉吧。”
季秋禾在一片黑暗中扬起小脸,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
戚洋不住闷笑了声:“我的未婚妻,怎么连撒娇都学不会啊。”
“呃呃,让我撒娇无疑才是真正的鬼怪现身吧?还是说想和你睡觉需要很正式的理由?”不知道为什么,季秋禾的脑海中浮现出越佟彤的身影。
你情我愿,确实不需要理由。戚洋挑了挑眉,无言肯定了季秋禾的说法。他脱掉一身的职业精英装扮,换上了对方很久以前就在房间内给他准备过的居家睡衣。他或许会有些遗憾,在自己低眼专注于更衣系扣时,错过了方才还在嘴硬的季秋禾脸上闪过的几缕羞恼。
“你说,我在道德上谴责丁舜深出轨,法律上指证他强奸未遂,其实他完全可以反过来要求法庭判我重婚罪和先一步出轨诶......”
“我不觉得他会像你一样精神跳脱。”戚洋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季秋禾的鼻尖,宠溺中带了分无奈,“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会给出你最满意的答案。”
其实对戚洋而言,是否隐匿真实身份并非十分重要,这不过是戚家对于未来继任者的一种保护手段,防止子嗣过早受到竞争对手迫害,为其成长与家族声誉带来不可忽视的影响。即便是如今几乎半只脚踏进娱乐圈,活得恣意潇洒的戚涟,也是在正式接手明会娱乐后才对外公开其戚家公子的身份。
他知道自己的小未婚妻在顾虑什么:即便她努力将全部事做到最好,即便她在下定决心前已经考虑良久,总会有遗憾,总会出现各种意料之外。她从不惧怕任何艰难,其实她的能力也足以承担一切风险;她只是由衷希望,当寂寞与孤独涌上心头时,永远都有人成为她的依靠。
到那时,即便天塌地陷,戚洋也会赌上拥有的一切力挽狂澜,与她共赴万丈深涧。
“骑士与公主的梦我已经做过了,后来梦碎了,没意思。”季秋禾听懂了戚洋的言外之意,轻轻握住他的手枕在脸侧,音色柔和,“听起来幼稚,我确实就是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嘛,有过这种想法很正常,虽然不一定比真材实料的贵族公主有钱就是了。”
“这种时候怎么还自嘲。”听者的笑意显然是针对话的后半部分,“你很向往那样的生活吗?”
“向往公主的钱,但不羡慕她的姿态。”季秋禾稍加思考,“我比较喜欢国王和女皇强强联手诶,不会受制于其他人;‘不想成为你的附属’这类理由有点牵强,我只是不想拖你后腿。”
很久以后,无数针对季秋禾的仇恨与险恶相比起被她击溃,更让其人愤馁的无疑还是她的人生信念。她好像很少真正为自己活过,却从没有人能够在精神与价值观上否定她。
她想要贯彻的人生,想要为之献上全部的那个人,永远都不会负了她的心意。
“总是这么耀眼,我也要努力避免让它变成‘王子与女皇’的故事。”
“......总感觉被你这样一说就变成复杂的宫廷伦理母子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