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男孩的愕然表情，魔女直起身回绝得相当果断。“只是因为崇拜？”伊芙贝拉严肃冷淡，挥挥手撤掉了水果和酒水，“你不弱，一点也不。你是人类，跨过大洋到我这里来，满足我的愿望，然后说寻求我的庇护？为什么不去寻找教廷？那个地方和我存在的时间几乎是一样长，也更受人类信赖。”
毕竟满足魔女的愿望之后，她就不会存在，自然谈不上庇护谁，奥克尼特也很清楚这一点。他鼓起勇气说：“因为我还想学习您的魔法。您也看到了，我的天赋很好，但是我不想加入教廷。我希望追随您，等您实现愿望的那一刻，我会为您高兴，也会拥有可以拒绝教廷的实力。请您相信我。”
“我不会教学生。”伊芙贝拉摇摇头，“如果你需要金银财宝，我都能为你拿到。”
“我可以自己学。”奥克尼特微微拔高了声音，“您给我魔法书就行，我还能帮您做别的事情。您不想做的我都可以帮您打理，只要您信任我就行。”
他已经看出来了，魔女是个超级懒鬼。一切能用魔法完成的绝对不会麻烦她自己，能不做就不做，不说就不说。惹她不高兴的一把火烧了，高兴就什么都给——在她没遇到的事情上，显得格外单纯。
“我不缺随从，也不需要玻璃一样的人类男孩来侍奉。”伊芙贝拉犹豫说，“你放心，只要你不跑，我不会亏待你的。如果你没有地方住，不嫌弃的话可以住我这里。但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去教廷？”
奥克尼特垂下头，泪水划过落雪般的睫羽，毫无预兆地落在少年紧攥的手。伊芙贝拉手足无措：“诶，你别哭啊，小孩都这么容易哭的吗……我不问了我不问了，手帕呢！手帕！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它们呀！”
于是奥克尼特听见一群家具轰隆隆前赴后继往各个房间去找帕子的声音，忍不住笑出声：“算啦，就不要麻烦它们了。是我想起旧事失态了。对魔女姐姐有所隐瞒，本来就是我的不对。”
少年顿了顿，轻轻捧起伊芙贝拉的手贴在脸侧：“您肯留下我，我已经很感谢了。我这样心灵肮脏的人能陪伴在伊芙贝拉身边，就是神的恩赐。”可不是心灵肮脏吗，眼泪都演出来博取同情的小骗子。奥克尼特腹诽了自己一番，蹭了蹭伊芙贝拉的手。
手上湿漉漉的，是眼泪的感觉。已经遗忘悲伤三千年的魔女皱了皱眉头，她真的不太擅长应付小孩。不知道那什么育儿手册是不是讲这个的，到时候得弄一本来看看。
手帕们蹑手蹑脚地排了一队来到魔女空闲的手边，打头的那个很小心地把自己团进魔女手里。伊芙贝拉努力轻柔地按擦少年脸上的泪痕——奥克尼特的脸蛋软乎乎的——打湿的睫毛被擦得很凌乱，事实上奥克尼特感觉伊芙贝拉下手重得像报复。他礼貌地离开了魔爪，接过新手帕整理了一番。
伊芙贝拉现在看他就像看到生活的出路，所以对待他有着出奇的耐心。“你的私事，我不过问。”伊芙贝拉恢复了从容慵懒的模样，“你远道而来应该很辛苦。既然事情不能马上做，今天就先休息吧。我带你去给它们看看，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半个主人。”
奥克尼特卸下柔弱伪装，露出得体优雅的微笑。他跟上伊芙贝拉的步伐：“好，我不会辜负您的期待的。”
“以后奥克尼特就是这儿的主人了。”伊芙贝拉领着奥克尼特来到餐厅转悠了一圈，抬脚欲走，被一声嘀咕绊住了。
是木勺。他疑惑地问：“是男主人吗？”
伊芙贝拉脑袋上冒了数不清的问号：“为什么是男主人？”
“不是男的主人就是男主人。”银制餐叉拍了木勺一下，向奥克尼特微微欠身，“尊贵的客人，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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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人就男主人吧。”伊芙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