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心头就是一跳,果然,匣子里头装着的竟是莲溪城外两个小田庄的田契,以及位于莲溪的一间二进二出小院子的地契。
按着如今的行情,说甚的也值两三千两银子的……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她能做的也只有竭尽全力,把日子过好!
不过这话已是扯远了。
话归正题,再回过头来说李蹊同茴香的喜事。
在左氏看来,倘若说富贵荣华是人生在世的大福气,是红尘中美梦的实现的话,那么不管李蹊也好,茴香也罢,这对小儿女已是福禄禧俱有了。
可他们夫妻这整场婚事办下来,最叫人津津乐道、乐此不疲的,还不是这天大的福气,而是李家的婚宴。
从日出到日落再到日出,据说随到随吃的流水席一办就是整整三天。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除了在家里头设下了喜宴之外,李家还额外在崇塘内外分别设下了两处筵席。
一处就设在了十甲的码头上,另一处则是特地设在了镇外的保婴堂门前,专门用来招待崇塘镇上乡间的一众乡亲父老们。
没有门槛,也完全不需要随礼,一张桌子坐满了就能开席,鱼肉茶饭俱是管够……
这样的事例,别说左氏长到这么大头一遭听说了,据郭嬷嬷说,饶是在整个莲溪城,那都是绝无仅有的事体。
喜宴,还有寿宴连摆流水席的人家多的是,可这样的场面,这样的用心,一下子就轰动了整个莲溪城。
不由得左氏不对自家这位姑奶奶感到好奇同欣赏的。
毕竟按着左氏的想法,不管是妆奁也好、喜宴也罢,其实这一切不过都是女儿家的陪衬而已。
而能配的上这样别具一格婚礼的新娘子,与其说是家世门楣的外因所使,不如说是源于女儿家本身的德行素养。
毕竟前者只能帮住女儿家在婆家站住脚,唯有后者才能真正让女儿家在婆家站稳脚跟,并轻易不得动摇……
茴香能得李家如此的看重,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
不过左氏到底不曾亲眼目睹流水席的宏大场面,所知道的也都是道听途说,所以其实对于这场流水席知晓的并不全面。
可花椒却是亲历了这场流水席的,对于筵席上的一切,自是记忆深刻的。
不管是十甲码头也好,还是保婴堂门口有罢,这两处被花椒视作“分会场”的筵席所在,花椒都是求着哥哥们亲眼瞧过的。
李家的内院外院置下了象征着十全十美,圆圆满满的百桌喜宴,自家也置办了数十桌的酒席,而这两处“分会场”,几乎是用自家还有李家一样的布置,一溜也都支起了杉篙架子,搭起了又宽敞又明亮的大红色喜棚,只是四周并没有挂上密密匝匝的红色绸缎喜幛而已。
又摆上了从各处商借过来的桌椅板凳,虽然这两处“分会场”的餐桌布置比较朴素,并没有像李家同自家似的铺上甚的桌布桌围的,使用的餐具酒器也俱都略次一等。
可每一桌上却俱都挂着一盏走马灯,上头六面,俱都红纸黑字,一笔一划的写着四冷荤八大碗的菜肴名儿。
四冷荤,八大碗,流水席上的菜色虽然要比李家、秦家的酒席稍稍逊色一筹,并没有那些个贵重的翅肚燕鲍的,可大鱼大肉、热茶热饭,却是应有尽有,并且管够的。
只不过饶是如此,满崇塘,甚至于莲溪,也没有任何一家饭庄能承办的下来,还是得月楼联合了崇塘镇上的另外三家饭庄,同两家瓜菜铺、五家墩头铺、三家鱼行,两家家禽蛋铺,再加上钱德隆的鼎力相助,才能有惊无险的把这场流水席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