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经是这么的纵容和喜爱她,更何况是将她一直捧在手心的爹娘?
然而,如果这世上她唯一想要依靠的人与她毫无关联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小姐要学针线?”豆岚显得惊讶非常,“小姐以前不是不爱学么,今日怎么……”
“我就要嫁人了,若是连件漂亮衣服都做不出,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去?”她语气平淡地说出这番话,全然不似平日的轻快,更仿佛是已经瞬间认命了一般。
豆岚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了,她看见岑可宣自顾自对着窗户,举起手中的红色线团穿针引线,一副浑然忘我的模样,目光却失去了神采,心里一时五味陈杂。
说起刺绣,她当然再熟悉不过,进入紫云宮前,她父母早亡,一直是跟随在苏州一名绣娘身边做事,那绣娘姓陈,手巧得很,豆岚当年做个打下手的丫头每日帮衬着她忙里忙外,于是小小年纪就已经熟知各类绣法。后来那绣娘嫁了人,不再出门营生,她没有倚靠,又孤身四处流浪,这才几经辗转入了紫云宫。
这里面的种种,可说上三天三夜,而她对于刺绣的心得,更是无止无尽。可是此刻她却无心提及这些过往,更不想当真说与岑可宣听,她叹息一声,终于道:“小姐,前两日小武那家伙来找你,我见你情绪十分低落,便将他打发了。”
岑可宣突然就刺到了手,指尖上沁出丝丝血迹。豆岚急忙说要去拿药,岑可宣却摇摇头,将手指含进嘴里,脑中霎时间吵闹成一片。她闭了闭眼,好几次深呼吸,遭乱的心怎么也停不下来。终于起身道:“他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一切的忐忑和不敢确定,都不如见上一面,她比任何时候都急迫地渴望见到岑子非,也比任何时候都恐惧见到他。
而这一切的答案,需从小武这里开始寻找。
岑可宣见到小武时,那家伙仍在花圃整理花草,还十分轻松地哼着不知哪个酒馆青楼学来的小调,岑可宣二话不说将他拖到角落无人之处,劈头就问:“你打听到了寒越的消息了?”这正是多日前她拜托小武为她打听的事,她心中再如何焦急万分,也只能等候,到今日,这家伙总算回来了。
小武似是吓了一跳,缩着脖子左右看看,这才站直了身子,咳嗽一声道:“那个,我可是花了好大力气帮了你忙——”
“你先说!”岑可宣打断他,压根儿没有半点空闲听他废话。
小武有些不大高兴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招招手,让她凑近些,这才压低声音道:“我去打听了。”他一面说着话,仍旧不忘抬眼巡视四方,他们二人在一座花园的西南角落里,园中小径曲折,种了排排垂柳,假山散落其中,他们藏在一座两人高的假山后面,恰巧被遮挡了大部分的身影,待确认没人以后,他一口气说道:“有人看到他前些日子出现在洛阳城郊,消息十分可靠。”
“他就在洛阳附近?”岑可宣不自觉提高了声线。
“千真万确!”小武伸出三指指向天际,生怕岑可宣不信任他,“你不想想,他身上带着伤,仇家也不少,这种时候不是躲起来更安全?”他似是觉得自己十分聪明般自顾自揣测道:“他肯定走不远!”
“话虽这么说,但是——”
小武按下她抬起的手,“但是他的确切住处还未确定,毕竟他一直也是行踪不定的人物!”他摇头晃脑地摆摆手,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说道:“如今他的那块玉佩在你手上,说不定过几日就会找到你头上,我看你还是小心点,那家伙身手厉害,狠辣无情,万一……”
“也许你只是对他有些误解。”岑可宣见他十分自然地将寒越划为必须远离的危险人物,心里十分不自在,并试着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