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张宅管家,你那日进斗金法拿来我看,若是真的,我自然替你通禀。”
豆子无奈,从袖子里取出酿醋之法递过去。
管家瞅了瞅配方,眼前顿时一亮,将豆子毕恭毕敬请了进去。
张济早已下了朝,正在书房练字,听说有人送来了酿醋之法,顿时心情大畅。
他为人贪鄙,平生最爱搜刮财宝,如今有人主动送钱上门,无论如何都是要见一见。
豆子低着头跪在地上,小声道:“我家主人出身于蜀郡张氏,姓张名忘自怀溪,久闻司空大人之名,奈何远在蜀郡,隔着万水千山,不能相见。如今好不容易来了洛阳,特派我来献上酿醋之法,聊表拳拳仰慕之寸心。”
“嗯,你家主人有心了。”
张济收钱办事,已经养成了习惯,自然不相信豆子的奉承话,料想张忘是有求于他,便单刀直入道:“你家主人初来洛阳,若是有什么难处,不妨来寻本官。大家皆是张氏,数百年或许还是同宗,施以援手,乃是应有之义。”
豆子回道:“我家主人来洛阳之时,管家在路上水土不服,得急病死了。如今院子里几百口人,没有一个人能掌事,整日里乱糟糟的。奴婢此来,希望能向大人暂借一人,帮着治理一下宅院。”
“哦?”
张济没想到张忘拿来了珍贵的酿醋之法,要求的却是这样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遂一口答应:“这有何难,等下我让管家挑一精明能干之人,去帮你家主人处理家务。”
豆子仰起小脸,露出一丝笑容:“我家主人白日里逛洛阳东市时,甚是赏识那陶器铺子的管事张宽,希望大人能将此人借来一用。”
张济手底下家仆数千,哪里会记得一个叫张宽的,问了管家,发现这是一无足轻重之人,便点头道:“本官许了你,今夜便将张宽给你家主人送去。”
豆子得偿所愿,毕恭毕敬地拜别了张济。
张宽被人唤回张宅,听说张忘用酿醋之法换他去做管家,顿时吓得魂飞天外。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与张忘之间的结怨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管家。
管家倒吸一口冷气,心说好家伙,张忘这是要用一道配方换我张家家奴的性命啊。
张宽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管家救我,若是将我送去了张忘处,我必死无葬身之地。”
管家犹豫了片刻,吩咐左右道:“来呀,将张宽绑了。”
张宽闻言大惊失色,一边挣扎一边大骂:“管家,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宁可帮外人也不帮我?”
管家眼睁睁看他被捆得不能动弹,这才叹了口气,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主人收了钱,就要办事,哪怕这钱收错了。堂堂司空,若是言而无信,传出去,谁还敢来给主人送钱?张宽,此事莫怪旁人,是你自己命不好,认了吧!”
张宽不甘心认栽,拼命地挣扎,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面无表情地看着张宽被人送去了张忘的住处,管家这才阴沉着脸,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好一个张忘!好一招借刀杀人!若是不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让你知道张家的便宜没那么好占,下一个倒霉的,没准就是我了。
张忘听说司空张济给自己送了管家来,顿觉莫名其妙。
出去一看是那捆成了猪的张宽,再联想到此前豆子的怪异行为,这才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他派人将张宽押入了柴房后,一脸寒霜地盯着豆子。
豆子低着头,揉捏着衣角,低声道:“你别瞪我,我害怕。我错了还不行么,我以后再也不擅作主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