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船的陈大叔是个男人,像唐余一样的几个姑娘家,其余都是妇女,她们好像特别相信祈祷会有用,让唐余她们也一起祈祷。
祈祷有用的话,想要什么就会摆在面前了,人还需要努力吗?不过这时候除了祈祷还能做什么呢?丧气的话不能说。
她们没有谈自己的孩子家人,因为那样好像在交代身后事,不到最后一步她们都还愿意相信活的希望。
唐余乖乖照做,双手合十,闭眼默念求神保佑。也许是为安她们的心,也许是为安自己的心。
又或许人们信的不是神,而是在这样无助的情况下找个精神寄托。
荡,船还是在荡。
举步维艰。
倾盆大雨就这样泼下来,轰隆隆的响声就在耳边回响,仿佛头顶上就在打雷。不敢看,人们低着头不敢看。出海被雷打死的人不少呢。
风依然很大,船依然颠得厉害,人们抓住船上任何能抓住的东西。
不知是不是天气不好的缘故,天色很快就笼上了一层黑纱,人们在也不能故作淡定,即使原本也不是很淡定。
一个胆小的已经哭起来了,“我还不想死啊,孩子还那么小,我要走了,谁来照顾他啊。孩子爹肯定会再娶的,有后娘就有后爹,我可怜的娃啊!”哭的那般凄凉好像真的有后娘后爹欺负她孩子一样。
在海边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种天气是不能再海上过夜的,特别还是这么简陋的没有什么安全保障的船。夜里海上温度降低,风更大,船翻的可能更大。还有就是身体也受不住啊。
恐慌的情绪渐渐感染开来。还有几个人也低声压抑地哭起来,这种时候哭也不敢大声,怕惊动了雷公雷母。
谁不怕死?努力工作赚钱还不是想好好活着,能够吃好穿好给孩子提供尽可能的未来。谁愿意就这样死去?很多东西还来不及做,未来很多福气还没有享,谁愿意在这样的夜里死在这片也许会尸骨无存的海里?
唐余也不愿意,她努力了这么久不是用来白白费掉的。当时的她在县里读书,意气风发,村里的人谁不夸她未来的大学生,光明就在眼前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惊慌,唐余是不相信不理会的。她莫名地有一种自信,她命不该绝于此。
不过这时她倒是庆幸唐妈去打纸牌了,而不是和她一起出海。她妈妈不是个能受得住惊的人。
唐余的草帽已经脱掉了,被雨水浸的发软的草帽,反正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万一真有意外还能减轻一下负担。
她紧紧抓着船板,紧抿着唇,眼睛一眨也不眨,神情肃穆,静静感受着风雨。
不知又过了多久,天已经全黑了。
唐余耳朵一动,风向变了。
船不再是逆风行驶了。
海岸在慢慢倒退,船开动得很顺利。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人们这才收住了眼泪,重新打起了精神,睁大了眼睛一刻也不放松。
“坐稳了,我要加速了!”陈大叔在船头呐喊的声音传过来,听着声音就知道是高兴的。
真的可以很快回家了吗?陈叔这个海上老手这么轻松应该是没事了。开快点吧,开快点吧。
熟悉的灯火就在眼前,人们由沉重变得欢喜,熟悉的灯火就是出海人的指路灯,安神剂。
船已经开到浅水滩了,回到熟悉的地方就像回到自己家门前一样,这里早已经远离暴风中心了。
如果不是在船上,唐余都要怀疑她们要站起来换个跳舞了,实在是太振奋人心了,那笑声不知道海边的人家能不能听到?安全脱险的确应该开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