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对了。”赵默把笔扔到桌子上,盯着天花板双眼无神:“我现在光是看到数学就想吐了。”
陈川转过去看摊在自己面前的卷子,他只觉得单词在打结:“因为,我也不想做英语。”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宋嘉咬着笔看着赵默幸灾乐祸:“真难得,居然也有赵默搞不定的事啊。”
“是啊。”赵默眼皮都不抬,“我知道你厉害,所以肯定不需要我的历史啊,政治啊,地理啊,之类的猜题。”
宋嘉马上闭嘴。
陈川一听差点笑出来,连忙拿手捂住嘴。
方平正好做历史题做得欲哭无泪,听见赵默这么说赶紧凑过来:“赵默你不用管宋嘉,只要有我的就行了。”
陈川抗议:“没有我的啊?”
“反正你有了等于就是宋嘉有了。”方平凉凉的说,“为了避免迁怒,最好还是断绝一切危险的可能性。”
陈川也闭嘴。
这四个人,赵默的天敌是数学,陈川的天敌是英语,方平的天敌是地理,宋嘉的天敌是历史。
陈川数学好,方平生物和化学好,宋嘉英语好,赵默则是文科都好。
于是三个人需要赵默的时候比赵默需要他们的时候多得多。
在没分科之前,每次大考赵默都成了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这种情形直到分科之后才告终结。
“语文,历史,政治,地理,英语的排名分别是第一名,第一名,第四名,第七名。”陈川看着手上的成绩单,说到这里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赵默,“数学,化学,生物,物理的排名分别是,”他张了张口,还是觉得念不下去。
“最后一名,倒数第四名,三十四名,倒数第七名。”宋嘉把成绩单从陈川手里接过去翻来覆去的看,“你还真是极端得可以啊。”
“无所谓啊,反正要分科么。”赵默倒是一点都不在乎,“到时候就没有物理,没有化学,没有生物了。”
“但是还有数学吧?”陈川精准地戳中赵默死穴。
赵默很难得的没有反驳。他把头埋进手里,“不要提醒我啊,让我暂时遗忘吧。”
“我刚去办公室,数学老师正在挥舞赵默的卷子,语文老师也在挥舞赵默的卷子。”方平叹了口气,“然后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在说一定要把陈川的卷子拿回自己班上去当范本。”
“当什么范本?”陈川有些好奇。
“从好的意义和坏的意义上的范本来说,他的卷子都很够格。”宋嘉下定义。
赵默瞪宋嘉。
陈川考得还不错。除了英语很危险的刚刚及格以外,其他科都在班上的前十五名以内,数学更是全班第一。因为不像赵默那样偏科得太离谱,总分比赵默稍微还要高一些。
宋嘉和方平成绩一向优良,赵默虽然偏差值过于极端,但所幸能拉分的科目不少,这样一算四个人的年级名次都算能见人。
十月过半,哪怕在溽热的川南,天气也渐渐凉下来。尽管视线所及仍旧是青绿一片,但那颜色不再是炎夏青翠而旺盛的绿意,反而越发深沉,在清早和傍晚的雾气当中显得阴郁,就好像天空——无声无息堆积的层云预示着秋雨连绵的时节,就快到了。
这个周末预定回家。从拥挤不堪的中巴车上下来,陈川大喘了一口气,他紧了紧手里的书包带,返身回望身后——稻田里正是热闹的时候,在丘陵绵延的川南,农人仍旧延续了上千年的传统,壮劳力和镰刀二者绝不可少。农业机械化至少在二零零二年,对于川南的小村庄来说,还非常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