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该得的!他们为我李永仲卖命,生生赴死,我不能就这么看着,憋着,一个屁也不敢放!”
他面皮红涨,鼻孔急速地翕张,说到后面,忍不住在帐篷里走来走去,两只手攥成拳头,脖颈上大筋都绽出来,却又努力压低声音。陈显达看着李永仲,颇有另一种意味上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他心里头压不住几丝得意地喟叹:原想着自己后继无人,但老天待他不薄,到底又送了一个来。
“老冯,你先出去。”冷不丁地开口,陈显达又扭头吩咐义子:“明江你也出去,把着帐门,无我吩咐,一个不许进来!”
冯宝群和陈显达的视线交换了一下,他跟随千户多年,不说多了解这位上官,但总是比那位年轻的仲官儿了解他岳父太多。他背对着李永仲朝上司狡黠地一笑,立刻又恢复了一张无奈焦急的老好人脸,行了个礼,就掀帘和陈明江出去了。
陈明江按刀站在帐前,冯宝群却在他身边停下脚步,端详他一阵,忍不住先笑道:“明江,听说你想下去带兵?”
“同义父是提过一次。”陈明江并没有否认——冯宝群早在辽东就追随在陈显达身边,虽然一向不显山不露水,但却同郑国才,周谦两人是陈显达真正的腹心之士。
“我早有个想头。”冯宝群客气地同陈明江商议:“明江你也晓得,我那队里头,若论守备,阖叙南卫,再加川南兵备道底下的营头,也敢说一句胜过我的没有几个,但若论起进攻,却只好是倒数。明江你若有意,不妨到我老冯的队里来,正好这次我底下有个总旗不幸战殁,你来,正好带现成的兵。”
陈明江一怔,还没细想,却下意识地摇头婉拒道:“谢过冯百户好意。但义父先前已同我商议,定下前程了。”
冯宝群一脸的遗憾——他是真心想让陈明江下来帮他去一去兵士身上的疲气和暮气,不过既然陈显达早已发话,就不好再多说什么。拍拍年轻人的肩头,冯宝群便自顾自地忙去了,现在他手上事实在多,当真耽搁不起。
帐篷里,陈显达招手让李永仲坐下:“打了这半日还不累?站着作甚?过来给我老实坐下!”他故意板起面孔,喝道:“老夫说话都不听了!?”
郁闷地吁出一口气,李永仲老大不情愿地在榻前坐下。陈显达看他一眼,又冲着边上的葫芦抬抬下巴:“喏,那里头有水,看你一头的汗,还不赶紧喝几口润润嗓子?”见他不动手,又掀起眉毛喝了一声:“这是等着老夫去给你倒!?”
李永仲无法,只得取了葫芦好歹喝了几口。陈显达看他抱着葫芦不说话,险些被这个平日里看着精明,现下却仿佛是个愣头青的女婿气笑。没好气地骂道:“丧眉耷脸的样子,这是给谁看?好不容易大胜一场,教外人看了,还以为咱们这是打了败仗不敢见人!”
“我怎么敢去见人!”被陈显达一激,李永仲终于忍不下胸中闷气,猛地抬头亢声道:“我怎么敢去见那些死难的兄弟,跟他们说,那些脑袋不是你们砍的!仗也不是你们打的!你们就有点运输助力的功劳!”
“那你要怎么办?!”陈显达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跟冯宝群继续争下去,然后教那些眼巴巴指望着赏赐,指望着升官的兵将晓得,你一个商户要占了一半的首级斩获去!你这是怕没人惦记上你,是吧!?”
李永仲一窒,片刻方道:“我不是图那些钱粮!”他下意识提高声音,看陈显达讥讽的脸色,不由得就有几分委屈,忍不住又道:“女婿不是为那份赏赐!我是为了那份功业,哪怕最后赏赐都让给官军,但却不能说,兄弟们就干了民夫的活!”
“你糊涂!”陈显达猛地大喝,然后疾风暴雨一般毫不留情地冲满脸怔愕的李永仲骂道:“你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