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空心思,剑走偏锋,怎么难看,怎么来。他请黑炭将头发剃了个精光,还现教现学,让黑炭在自己头上用艾火点了六个香疤,脸皮本就光溜溜的,不假任何修饰,他嘻嘻一笑,嘴一歪,眼一斜,扮个鬼脸,出指在面颊“牵正”穴上,点了一指,立时面部牵转,扭曲僵硬,嘴歪眼斜,面容大变,这张脸,整个儿变了样,其貌怪异,丑不可言,丑和尚没有胡须头发,光溜溜的脑壳颜面,无可遮掩,一览无余,面相奇丑无比,歪嘴斜眼,怪模怪样,看一眼,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看两眼隔夜饭要吐出来,看三眼弄不好要昏倒。
我草,那歪嘴角,还一颤一颤的牵动呢,歪就歪呗,颤它干啥,至于驼背,他手伸到背脊,只点了两指,便成了个头朝地,背朝天的驼背和尚。驼背和尚的嘴脸,跟贴在城头柳三哥的真实面容大相径庭,一个是天神,一个是恶鬼,根本不是一路人。
若有人将这两人认定为同一个人,这人,不是吃错了药,就是脑壳进水了。
站在一旁的黑炭见了,竖起大拇指,连连称奇,简直不敢认啦。
这叫易容吗?这叫毁容呀。
不,这才是世上道地无双,空前绝后的易容术!
这是三哥突发奇想的神来之笔,世上没有第二个人做得到,也没有第二个人想得到。
“千变万化柳三哥”的名号,由来有自,实至名归,决非空穴来风。
之后,黑炭给三哥弄来一套灰色僧服与蓝布包袱,于是,三哥变成了一个丑和尚,取个法号叫:十八。
就这么着,柳三哥要混出城去,还有点不放心,他做事向来缜密,为保险起见,他还留了一手。
当时,曲大兴对垂着个头,跪在桌下的柳三哥喝道:“和尚,抬起头来。”
柳三哥抬起头,曲大兴见了,由不得心里打个激灵,差一点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随即喝道:“行了,把头低下。”
柳三哥暗暗好笑,低下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恶丑之心,人岂能无?!
曲大兴对和尚道:“和尚,别怕,本官只是问几个问题,要是答对了,就放你走。”
和尚道:“长官,要是贫僧答错了呢?”
曲大兴道:“答错了,也没啥,最多今儿出不了城了,等本官查清了你身份,再放行。”
和尚双掌合什,道:“阿弥陀佛。”
曲大兴问:“你从哪儿来?”
和尚道:“峨眉山万年寺。”
“到杭州干啥来了?”
“到灵隐寺烧香来了。听说,杭州素春斋的素烧鹅做得不错,一带二便,也尝尝鲜。”
“去哪儿?”
“云游天下,四海为家,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漂到哪儿是哪儿。”
“法号?”
柳三哥道:“不好意思,贫僧的法号叫‘十八’。”
曲大兴笑道:“啥,十八,莫非你是十八罗汉之一?”
柳三哥道:“哪里呀,贫僧道行浅,再修行十八辈子,也修不成罗汉。”
“万年寺主持给你取这么个法号,啥意思?”
柳三哥道:“是丑的意思。俗间将极丑之人叫作‘十八贱’,师父留了一手,给个面子,将‘贱’字去掉,呼作‘十八’,叫得顺口,声音也响亮,常有人错把贫僧当作十八罗汉之一呢。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曲大兴大乐,道:“主持的名字取得好,学问也好。”
柳三哥道:“万年寺主持是得道高僧,他的用意,不是晚辈能猜度的。其实,对出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