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板脸色一肃,喃喃道:“做贼,做强盗?你说谁呀,﹍﹍”
阿四道:“怎么啦?在下说得不对么?”
黄老板哈哈一笑,话锋一转,道:“说得有道理。不过,我问你,为啥当初你不来告密,过了半个来月,才来?”
阿四道:“柳三哥、南不倒是大侠,林掌柜是我老乡,要不是欠你的账,我阿四再穷,也不会干这种缺德事,如今,我已走投无路,只得出此下策了。”
黄老板道:“万一,那对夫妇不是柳三哥与南不倒呢?”
阿四道:“我就只有卖老婆孩子,还你的债了。想必,水道的人,不会难为你。”
黄老板沉吟道:“难为是不会,面子却丢了,在江湖上混,面子可丢不起。为保险起见,老子晚上去香兰客栈,探探动静,你把香兰客栈,画个草图给我,前院、后院、前门、后门,一个都不能少。”
阿四给黄老板画了一张详图。
黄老板接过图,看了一遍,又问了几个问题,强自压抑着内心的兴奋,这才放他走,道:“行,你先回家吧,管住嘴,这事儿谁都不能说,老婆孩子也不能说。现在,全是老子的事啦,事成之后,你就等着分银子吧。”
阿四道:“祝黄老板一帆风顺,马到成功。”
三更,月黑星稀,黄老板换上夜行衣靠,背上插一柄单刀,腾身上了屋瓦,便往香兰客栈掠去。
按草图上画的,前院是正经客栈,他就不去了,径直掠进了后院。
后院北面一趟房,西头一趟房,黑咕隆咚,没一点灯光。中间是个宽绰的庭院,正中一株茂密的梧桐树,也栽着一些树篱花草。
黄老板藏在梧桐树的密叶中,一动不动,他知道柳三哥的厉害,要是弄出一点响动,这条命就交待了。
院中宁静安谧,只听得夜禽的啁啾声,待了许久,毫无动静,正准备离开,突听得,北屋响起了婴儿啼哭声,窗口黄了,亮起了灯光,一阵响动,听得一个老妇哄着婴儿,哼着催眠曲,又听得一年轻女人道:“来宝真会吵,刚睡了一会儿,又醒了。”
老妇道:“娃儿小,晓得啥,大约又尿床了,啊哟喂,真尿呀,裤子全湿啦。”
年轻女人道:“裤子尿布换了没多久,又得换,唉,把林师母折腾得够呛啊。”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能伺候姑娘,是老身三生有幸啊。”
没听到有男人声音,一听对话,多半那姑娘就是南不倒。黄老板窃喜不已。
也许,柳三哥出去了,屋里只剩了南不倒与伺候月子的林掌柜的老婆啦,黄老板胆子大了不少,一式平沙落雁,飘落在有灯光的窗下,用舌头舔开窗纸,向屋内张望。
只见南不倒坐在床上,林师母俯在婴儿床上,给婴儿擦身子换尿布,正忙着呢。
尽管南不倒在月子里,黄老板也不敢妄动,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南不倒的对手。
只听得南不倒问:“林师母,三哥可有消息?”
林师母道:“没听说。”
“怎么人一走,就没了消息呢?好歹,也该托人捎个口信呀。”
林师母道:“他朋友多,事儿就多,一时分不开身,也是有的。”
南不倒道:“有时想想,嫁给他真亏了,连生孩子都不来陪陪我,却又偏要嫁给他,像是前世欠他似的。”
林师母道:“许多事,是命里注定的哟,不倒,别想多啦。”
接下来,他们说些啥,黄老板已不想听啦,够啦,得走啦,万一柳三哥回来了,就走不了啦。
他勾偻着身子,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