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伙说的没错,一般客人,见了这房会骂娘,不过三哥不会,对在江湖底层混饭吃的苦哈哈,三哥特别好说话,三哥道:“总算找到一张床啦,谢谢小伙。”
店伙被李广大骂蔫了,没了说话兴头,从单间出来,走到门口,对三哥道:“不客气,客官,这就是单间。”
三哥道:“嗨,小哥,不高兴啦。”
店伙道:“无缘无故挨喷,即便是泥菩萨也有土气,能不气么,跟这票货,没天谈。”
这票货,当然指的是李广大。
三哥道:“别往心里去,当他放屁就是了。”
店伙咒道:“朝老子发飙算啥能耐,你有能耐,朝柳三哥发飙去,愿他明早一出门,就撞上柳三哥,给他个‘一剑飘红’,看他还飙不飙。”
柳三哥的“一剑飘红”,天下人全知道。
三哥笑道:“嘻,小哥,你咒得有点过。”
店伙道:“过?他过我才过,自找的。”
店伙嘴里嘟都囔囔骂骂咧咧,捂着鼻子,走了。
柳三哥关上门,躺在床上,气沉丹田,假寐片刻,约到三更时分,从包袱内取出头套套上,剑插背上,悄悄开窗,脚尖一点,从窗口飘了出去。
龙长江闻讯我在杭州,带着人马,去杭州找我,今晚碰个正着,他找我,我也找他呢,咱俩的账,该算一算啦,南不倒母子平安否,一问即知,也省得成日价忧心忡忡,寝食难安了。
如今,三哥武功只有六成功力,要想靠近龙长江,谈何容易,既然三哥决定去会一会龙长江,当然会有办法,世人只知三哥武功好,殊不知,三哥的办法,比武功更好。
夜色沉沉,人影一闪,三哥靠近安泰楼。
安泰楼下环绕着一带竹子与树木,楼门口挑着盏风灯,三哥潜行到楼下,见有棵高大香樟树,枝繁叶茂,脚尖一点,上了树梢,藏身密叶间,察看动静,夜色迷蒙,只听得虫声唧唧,时不时有夜禽啼鸣,三哥双眼在四周搜索,没找着李广大,他将手中的一枚石子,向安泰楼墙角掷去,咕咚一声响,却不见有人出来,周遭依旧夜色沉沉,虫唱鸟啼。
莫非李广大打盹了?没听到石子的声响?
不会吧,李广大是老江湖,多半知道那是一枚探路石,他沉住气,假装没听到,要看看投掷石子的人在哪儿呢。
柳三哥从来不敢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尤其是今夜,龙长江身边好手云集,自己的功夫已大打折扣,稍一不慎,便会直着进去,横着出来,三哥贴在树上,纹丝儿不动。
李广大也没动,谁也没发现谁,过了一会儿,四周依旧夜色深沉,悄无动静。
你耗得起,哥可耗不起,再耗下去,天若放亮,哥就更没戏。
三哥正想掠到楼后,另辟蹊径,忽听得“咿呀”一声响,安泰楼的门打开,楼内走出一条大汉来,三十来岁,虎背熊腰,面如锅底,满脸赤须,低声呼道:“李爷,你在哪?”
那人也是龙长江的保镖,江湖人称龙卷风王天威,一柄单刀使得泼风也似,十分了得。
“咋的?”香樟树旁竹丛里,传出李广大的声音。
好险,幸亏没动,若动一动,要炸锅。
王天威道:“外面露重,在下年轻,跟爷换一下。”
李广大提着鱼叉,从竹林里出来,走到王天威跟前耳语几句,王天威频频点头,李广大进屋。
王天威手按单刀,站在楼门口,一动不动,如一尊石像一般。
看来,要想人不知,鬼不觉从楼门口进去,是不可能了。三哥脚下一点,身如轻风,在树梢竹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