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取出现场照片，找出张思思面部特写那张，指着问老陈：“这个，死者面部浮肿，是因为后脑遭受外力伤害，脑出血、颅内压升高导致？”
“对呀，”老陈推推眼镜，“我们对尸体的解剖证实了这点儿呀。”
“这个，”程明再指着照片上尸体额头上的凹印问：“是因为受外部重力伤害导致？但是因为人已经死亡，所以即使受损、血管破裂，但是已经没有血液流动，所以没有瘀青，甚至血包？”
老陈不用看照片，点点头。这些伤痕他已经仔仔细细检查，烂熟于胸。
“那这是不是说明，死者死亡在前，额头受伤在后？”
伤害顺序的认定，死亡原因的认定，对江秀云来讲，太重要了！
她见利忘义、见财起意，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但张思思是不是她杀的，必须还她一个真相。
更何况，这个进城务工的农村妇女，本质是个勤劳顾家、老实巴交的可怜女人。
这个简单的问题得到了答案，老陈也热了身，该给他来点儿难度升级了。
“老陈，你说如果死者家里的花瓶砸到她身上，死者会是什么情况？”虽然蔺旭辉和贾林英都声称花瓶砸碎，没有伤害到张思思，但是，程明还需要证据来证实支撑他们的说法。
死者就是最诚实的证人，尸体就是最忠实的证据。
“花瓶碎片我们称了一下重量，复原花瓶大概有3公斤多一点重。如果以这个重量，砸在后脑，有可能会造成致命性伤害。”
贾林英到张思思家里来兴师问罪，气氛剑拔弩张，张思思怎么可能把后背亮给（情）敌人？！
“老陈，我觉得你们证据照片拍少了一样！”程明开始嘴贱地挑衅老陈。
“怎么可能！”老陈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专业度被质疑。
程明翻出自己的手机，找出他昨天在张思思家里拍的照片。
一个床头柜。
看向老陈，不说话。
老陈看看程明的手机，看看程明，又看回手机。
这小子虽说事儿多嘴贱，但是从来不说废话，从来不乱开玩笑，尤其是案件上面。
所以老陈把老花眼镜儿推到脑门儿上，接过程明的手机，看着照片，认真地琢磨。
“诶！对呀！”
老陈狠狠一跺脚，看向程明。
程明手脚利索地接回手机，可千万别被老陈摔坏了！万一手机摔坏了，想不到借口蹭局里报销，又不好找这个老头儿赔，还是得自己买单。
把手机拿稳后，程明朝着老陈点点头。
老陈激动地说：“烟灰缸，对得上死者额头的伤；花瓶，对不上死者后脑的伤。
可是，这个床头柜，就能对得上死者后脑的伤！”
说完，重重地拍了程明肩膀一下。
程明好不容易拿稳的手机，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又差点儿摔了出去。
反正老头儿已经想明白了，程明干脆把手机揣回兜里去，安全一点儿。
然后，他才慢慢悠悠地说：“对啦，花瓶碎了，情人跑了，死者心急地追出去，结果踩在了花瓶碎片上。
死者家里地上是铺的地砖，花瓶碎片在光滑的硬地砖上，就跟滑冰一样。”
“所以，死者仰姿倒地的时候，后脑撞到了床头柜上！”老陈抢过话来说。
“可以嘛！老头儿！宝刀未老呀！”程明用肩膀撞了撞老陈肩膀。
“你小子别老没个正经儿的！”老陈笑道，“这下案子破啦！”
接着，老陈轻轻吐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个案子破得还挺快的。”
“不！”程明声音不大，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