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了幼时在苏州的本来名字“邢”,知情者都尽量避讳“陈圆圆”那个艳名,因此像刘宗敏这样的陕西汉子就更不可能知道邢是何许人也了。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陈圆圆啊,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明明知道眼下她不在京城,还故意提出来吊人胃口。”刘宗敏一下子垂头丧气了,因为他早就“久仰”陈圆圆的艳名,不过他也知道陈圆圆作了吴三桂的小妾,刚刚进城没多久,他就派人到吴襄府上去搜寻过,可惜一无所获,据吴襄的说法是:陈圆圆正在吴三桂身边伺候着,年初的时候根本没有和他一道回京。于是只得悻悻作罢。
那文书为了邀功,颇为神秘地说道:“据小的所知,那陈圆圆早就跟她公公一道回京了,只不过平日里深居简出,所以一般人不知道罢了。那吴三桂向来把她当块宝,吴襄心里当然清楚,所以特地把她藏得隐蔽些,不肯献出来给侯爷享受。”
刘宗敏闻听后顿时脸色一黑,猛地一拍桌子,杯子里满满的陈年佳酿立即溅了出来。他从鼻孔里哼出来一声,骂道:“吴襄老贼,竟然敢欺骗本侯爷,实在是活得不耐烦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
本来京城初破时,吴襄也被一大群气势汹汹的大顺军们冲进府来拿住,捆绑了送去国舅田弘遇府上的刘宗敏驻地,和其他昔日同僚们关押在一道,等待拷掠追赃。不过前两天形势一变,李自成为了招抚吴三桂投降。所以特地下旨将吴襄放回自己府中,软禁了起来,叫他写家书劝儿子来投降,所以总算是逃离了被严刑拷打的噩运。
中午时,李自成地丞相牛金星派人送来了一个信稿,上面早已拟好了内容,是用吴襄自己的口吻给吴三桂去的家书,要求吴襄立即照样子一字不差地抄上一遍。用来招他儿子投降大顺朝廷。吴襄眼见自己一条老命正捏在这帮子趾高气扬的贼寇们手里。尽管心里不情愿。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照办不误。可是谁知道一封信刚刚抄了一半,刘宗敏就带着大群手下出现在院里,神情凶狠,盯在吴襄脸上,如同刀子剜过。
吴襄心里顿觉不妙,但是一时也搞不清这些大顺军怎么翻脸不认人。刚才还叫他写信,这会儿又摆开了严刑逼供的架势,因为他随后看到几副面目狰狞的夹棍被抬了上来,上面还沾染着没有干涸的血迹。
“你们这是……”吴襄慌忙问道。
刘宗敏阴阳怪气地一笑:“没什么,只不过是听说贵府上颇为充裕,想过来寻点银子花花罢了。
“侯爷要银子老夫怎敢推脱塞责?老夫这就叫人把库房里的银子都拿出来孝敬侯爷。”
刘宗敏懒洋洋地问道:“一共有多少?”
“倾尽全家上下,共有银子五千两。”吴襄当然知道这么点数目远远满足不了刘宗敏地胃口,但他实在拿不出更多地银子来了。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道。
“什么?你当老子是叫花子啊。这么点银子就想打了,你吴家不是辽东巨富,家财何止万贯吗?你要是不交出二十万两银子来。就休怪本侯爷不客气了!”刘宗敏恶狠狠地说道。
这可真是难为吴襄了,虽然说他本来是辽东仅次于祖大寿家地第二大富豪,拥有财富何止百万?再加上田庄产业,更是难以计数。然而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且不说去年中后所被清军偷袭,他带着全家老小仓惶逃跑时将整整八十万两白银丢在那里被清军捡了便宜;而另一部分在宁远的财产都被儿子吴三桂挪用去充作了军饷——朝廷已经整整十五个月没有给宁远守军下一份饷银了,无奈吴家只得自己掏腰包养着这支五万大军,所费之巨也可想而知。
所以眼下吴襄也只能拿出这些银子来,再怎么榨也榨不出来了,再说性命要紧,倘若再有分毫剩余也不敢隐藏。然而刘宗敏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照样脸色一寒,大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