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奔到了室内。
蒋玉菡好似要说些什么话,但终于没能说出口,只不住的叹气,掩面。
凝酥则早已哭成了泪人一般了。
她这泪里面,不仅有悲痛老班主的意思,或也多少知道,至此之后,梨香社可能也要完了。
社里本就没有多少人,少班主许庆虽然纯孝,但平日里的做派多少有些不着四六,不能说整日流连勾栏,至少是常客。
对社里也并不怎么过问。
这年头,官府虽然办了教坊司用以管理戏子,优伶籍册,大多数在册的优伶为了吃食活命,多都要卖身于皇家,或是权贵之家。
教坊司虽然不禁止在册的优怜们独身在外,可每年每月,都要收缴些银钱,算是优伶们为了这一丝自由付出的代价。
以凝酥想来,似少班主许庆这个样子,恐怕以后连这每年每月要上缴给教坊司里的银子也不够。
这又如何活得下去?
古令的低层百姓,特别是贱籍,多数都是疲于挣命而已,那些繁华欢乐,属于权贵,属于豪商,属于仕宦之家。
……
数日之后,神京城外。
一堆新土掩映在萋萋荒草之间,那是许母的新坟,几只老鸦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上呜叫,又振翅飞远。
坟堆附近的路边并没有多少人,梨香社里本还有其他几个学徒,但得知老班主离世后,都似约好了一般离去。
只有许庆和凝酥两人肃立,稍远点的地方,则站着蒋玉菡和柳湘莲。
看着飞远的老鸦,许庆不免心里顿生悲凉,才发觉树倒猢狲散的道理,又知道一个生命的凋零,可以如此卑微而凄凉。
“凝酥,你如何不走?“
虽只到这个世界没有多少日子,可许庆因为母亲的缘故,突然就觉得和这个世界有了诸多联系。
好似脚下的土地和自己有了某种关联,瓜葛。
“我本也要走的,只是……只是怕你一个人活不下去!“
凝酥脸上泪痕斑斑,跟在许庆身侧,又道,“你呀,以后该怎么办呢,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又不愿卖身权贵。
我看呐,下个月教坊派人来收缴银子,咱们都无处筹办,我要是走了,你一个人,还不是要饿死吗?“
许庆知道凝酥说的是原来的那个少班主,可不是自己,便刻意回道,“这有什么难办,大不了咱们卖了宅子,总也能熬过许多日子。
我分你一半可好,就当做你的陪嫁。
我呀,再找个青楼妓馆,和相熟的小娘子凑成一对儿,我这人呐,牙口不好,就是爱吃软饭。“
呸!
凝酥当即啐了一口,赶忙说道,“宅子万不可卖了,这样的话,咱们梨香社,可不成了绝唱了吗?
这可就当真辜负了老班主。
我……我才不要你的什么银子,什么陪嫁,你若是把宅子卖了去哪青……青楼,我也不活了。“
她拉着许庆胳膊,脸上有央求意味。
许庆这么许多天,都没怎么仔细看过凝酥样子,这会子搭眼一瞧,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娘子不仅貌美如花,简直梨花带雨。
心里有些怜惜,许庆又假意逗她说道,“师妹,你刚才也说了,我不过是个废物点心而已,不卖宅子,咱们又该如何?”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不能卖宅子,那……大不了我去权贵……“
许庆知道凝酥要说什么,无外乎是她要卖身权贵之家,挣些银子来,好让梨香社,以及自己这个少班主师兄能够得活。
突然就有一丝感动,许庆才要接话儿,那蒋玉菡和柳湘莲两人,已经走了过来,和两人碰在一处。
蒋玉菡似已听到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