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他这漫长的一生,只觉可怕。
仇恨将他扭曲的不成样子,推他走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阵中的老者最后回头看了眼那个将他拉回正途的女娃娃,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坦然赴死。
文老身形变得虚幻,骨血被一点点撕扯着融入阵中。
岑景剑尊终于卸下防备,带着所有镇魔渊修士立于大阵之前,弯腰拱手。
“恭送文宁尊者。”
是啊,文老道号文宁,文为他的文心,宁为他的心愿。
哪怕他们再不齿文老曾经所作所为,此刻,却是真心相送。
陈念跪在最前方,神色肃穆,却盖不住眼中的泪:“弟子恭送师尊。”
眼看着大阵降成,一直埋伏在魔界出口的魔修们终于按捺不住,纷纷冒头,想要趁着大阵未成,击破阵法。
可守在阵边的岑景剑尊也不是吃素的。
带着一众剑修强横镇压了冒头的魔修,最终协助文老完成阵法。
大阵落成,无数魔修的被逼退回魔界,再多不甘也是枉然。
一切尘埃落定陈念抱着砚台和阵笔哭红了眼。
所有人看着由文老毫无留恋献祭而成的大阵,心中愈发五味杂陈。
文老一生被逼无奈,踏入魔界,杀了无数的人。
如今却愿意以身献祭,封印魔界出口百年,拯救无数百姓。
功过无法相抵,却也难说是对是错。
经此一事,陈念好几天都提不起精神。
现代的思想和修真界的残忍不停的撕扯着陈念,让她有种被两个时代抛弃的割裂感。
窃兰特地做了糖葫芦给陈念。
陈念心口的郁气无法倾诉,捏着糖葫芦也没个笑脸。
窃兰没劝她,揉揉她的脑袋,等她自己走出来。
这世上的伤痕,除了自己,没人可以代替痊愈。
大阵稳固之后的第七天,陈念去祭拜过文老。
大阵似乎还留存着文老的意识,为了防止有奸细破阵。
其他人一旦靠近就是一阵疾风剑雨,陈念进去却安安稳稳,如春风化雨一般的亲切。
旁人看的啧啧称奇,羡慕不已。
陈念将窃兰做的糖葫芦插在地上,又取出文老的砚台和阵笔放在地上,跪地磕了三个头。
“师尊,我要走了,等我到了化神期了,再来看您。”
祭拜完,陈念便收起砚台和阵笔离开。
她走出大阵的那一瞬间,似乎听见了文老慈祥才声音。
“丫头,往前走,别回头。”
祭拜完文老之后,陈念红着眼和窃兰一起乘飞舟回扶苍宗。
原本陈念是打算去无暇州接竹心的,可凤霖传音说竹心离开了。
竹心留下话,说是修为低微,拖累了陈念,要去追寻大道,等一年后宗门大比之时再来寻她。
陈念叹了口气,只觉得修真界里,分别太过容易,相遇又太过艰难,恼人的很。
回到扶苍宗,陈念免不了又被拉去开会。
这次虽然陈念是半道被牵扯进去的,但在里头的作用却不容小觑,不仅拖住魔修们,等到了救援,还感化文宁尊者,布下了百年大阵,算是立了大功。
宗主和颜悦色的问陈念想要什么奖励。
陈念皱着小脸一脸为难:“这是可以自己提的吗?”
宗主颔首。
陈念立马道:“宗主,我想您帮我平一下那个龙蛋的帐。”
刹那,宗主的脸皱和陈念一个鬼样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才被自己关门弟子打劫了一遭,哪还有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