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无忧房的灯还亮着,冷秋实坐在软垫子上,正在读一本《伤寒杂病论》,自打从武林大会回来,她就感觉浑身难受,但她谁也没说,想自己找出病根,然后对症下药。
阎春华不在,她便少了几分拘谨,端端正正坐了大概一个时辰后,便斜歪在地上,这本医书她已经看了三日,还是没有找到符合自己现在症状的方子。
这几日,阎春华几乎整日都呆在阎罗阁,不知在忙些什么。
她也不好过问,冷如玉叫她做的事情,她不知道是不是就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但武林大会时,她发现阎春华和冷如玉两个人,有些怪怪的。
冷秋实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丁默的身影又出现在脑海里,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随后从地上爬起来,径自去了屋后的那片竹林。
月色清冷,她吸了吸鼻子,捡起一根竹子握在手里,纵身跃起,雾气弥漫,看不清东西,只听见呼呼作响的风声。
她还在练剑,可她的招式没有以前的一星半点,这些新招式,有些是阎春华指点的,有些是自己从书上看到的。
她想,总有一日,她要杀了仇人,不靠任何人。
思虑至此,手中的竹子越来越快,忽而她觉得气血翻涌,一个跟头便摔在了地上。
冷秋实趴在地上,半天也没站起来。
脑袋里像有一层雾气在不断的升腾,所有的人在她的眼前如电影般闪过,她想站起来,可浑身无力。
这个时候,她隐约地感觉到自己可能是中毒了,可这个毒,到底是谁下的,她并不知道。
她想到了冷如玉,想到了阎春华,唯独没有想到洛一宁。
她将手指放进嘴里,想咬破手指叫自己清醒一下,可一阵阵的眩晕,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叫人抽走了,最后,她只能颓然地躺在地上。
冷风吹干了刚刚练剑出来的汗水,天气冷得厉害。
有那么一刹那,她觉得死了也没什么。
于是,抬她眼望着天空,天空繁星点点,一轮冷月,皎洁冷漠。
她想起被追杀这段时间里的所有事情,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冷如玉也好,阎春华也罢,这个世上,哪里还有什么真心人?就连自己的师弟都靠不住,难道她还奢求别人吗?
再也不会了。
或许,阎春华不会叫自己死了,或许那晚他跟自己说的话,也不过就是一时兴起。
想想人家凭什么?凭什么管自己的死活?
还有冷如玉,自己之前对他生出的那几分情意,被今夜的风都吹散了。可恨自己还不能怨恨,毕竟还欠着人家一条命。
可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冷秋实不知道,人总得找一个理由活着,她想除了报仇,自己再也找不出别的理由了。
死则死矣,没有人会在乎这世上多一个冷秋实还是少一个冷秋实。
就算她想了这么多,可心里总觉得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毕竟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就算死,也不该是她啊?
想到这里,她平复了心情,顿生了求生的意念。
“救命,救命......”她一连喊了好几声,可无奈声音太小,连竹林也没有传出去。
阎春华回到无忧时,已经是深夜了,以往这个时候,冷秋实都会等他。
今日静悄悄的,他喊了一声,没有人答应。
心里有一个地方突突乱跳,他脸色有些发白,朝黑暗中说了句:“快去竹林。”
一个黑影从屋子冲出去,几个跳跃便冲进了竹林,功夫不大,便回来了,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冷秋实。
阎春华摸索着过去,摸到一双冰冷的手,一搭脉,果然是中毒了,他早知道可能会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