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战战、结舌杜口,一切罪行不打自招。
原主六岁继位那年,朝中出过一桩谋反案,年仅十六岁的摄政王以雷霆手段平息叛乱,将反贼株连九族,据说那一夜血光冲天,惨叫声犹如鬼哭,“裴安王”这个名字从此被虞城百姓熟知,其凶名可止小儿夜啼。
裴安王摄政十一年,朝中除了那位连先帝都敢弹劾的相国大人,再无人敢议论其分毫,后宫内臣就更不要提了,连他的名字都听不得,而阿福一个小小宦官,居然能说出“摄政王不及陛下十之一二”这种话,可见对“楚懿”评价之高。
虽然这并不是在赞美他本人,但楚懿还是十分受用——谁会不喜欢夸夸呢。
他有点享受地眯起眼来,伸手摸了摸阿福的发顶:“朕没有妄自菲薄。”
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傻子才真要去当皇帝,且不说他没有日理万机的本事,就算有,他也没兴趣那么做——你见过下个月就退休的打工人今天还在努力加班赚钱吗?
当然是摆烂啊!
阿福被他触碰,身体突然僵了一僵,他偷偷抬头看向对方,只见那少年帝王唇角微弯,好看的眼尾勾起,或许因他脸上还有几分大病未愈的苍白,这笑容便显得格外温柔,像是蚌病后育出的珍珠,有种脆弱而摄人心魄的美。
能看到陛下这样的笑容,即便是当阉人也值了。
阿福一时看得有些呆,竟忘了收回视线,而楚懿竟也不指责他这样直视圣颜不成礼数,直到他自己回过神,匆忙低下头去,耳根一点点红了起来。
陛下……真好看。
能被陛下选中成为他的贴身内侍,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天要亮了,”楚懿侧头看向窗外,“阿福,快些去吧,记得通知百官,今日休沐。”
“陛下要在此处召见摄政王吗?”
“有何不妥?”
“奴才不敢,只是……陛下要不还是移驾御书房吧?”
楚懿明白他的顾虑,这里毕竟是寝宫后殿,他休息睡觉之所,用来召见臣子实在不应该。
御书房倒不算太远,走几步也没什么,只是……
他拎起放在旁边的手炉,作弱不禁风状:“咳咳咳。”
什么天气啊还让他出门,这寒冬腊月,就算是只穿过连廊也要冻死了吧,他才刚“死里逃生”,让冷风一吹,又死了咋办?
阿福听到他的咳嗽,眼底又泛起几分热意:“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
他一走,楚懿后背上那条脊梁骨便泥鳅似的滑溜走了,浑身都软下来,他在龙榻上躺下,躺得平平整整,整个身体陷进柔软的被褥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舒服啊……”
系统目不忍视:[……你还能不能有个人样?你看看你现在,简直像一条被腌渍入味的咸鱼。]
[不,还不像,]楚懿把手炉搁在自己肚子上,胳膊在身体两侧收紧,手向外打开,双腿并拢,两脚向外撇,[这样才像。]
系统:[……]
啊,它真的要气死啦!
哪位大罗金仙行行好,来收了它的宿主吧!
系统气得七窍生烟,在楚懿脑子里连声哀嚎,楚懿甚至听到了它CPU烧过载发出的呲呲声。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安静下来,语气重归平静:[按照原主的性格,就算是爬也要爬到御书房去,你这样乱来,很容易ooc的。]
[任务目标只是让我苟到亡国,并没说让我保持人设,]楚懿明目张胆地钻系统漏洞,[再说了,我要是不乱来,摄政王怎么能觉得我昏庸无能,我是扶不起来的阿斗,觉得这天下在我手中得亡,于是恨铁不成钢地留下来帮我治国理政呢?]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