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清廉,海瑞确确实实算得上是当朝第一。
在人人都想着升官发财的时候,海瑞哪怕已经坐到应天巡抚的位置,仍旧敢于得罪权力滔天的徐阶,还是一心想着为百姓做事。
尽管让徐阶这种世纪大贪将田产还给百姓是痴人说梦,但起码海瑞敢想敢做敢要,单此一点便值得尊敬。
帅魁跟海瑞相处过一段时间,亦是知道海瑞的严于律己从来都不是做做样子,便恭敬地见礼道:“学生帅魁拜见巡抚大人!”
“你啥时候到的南京城?”海瑞抬头看到进来的帅魁当即微微一愣,而后便继续吃着咸菜询问道。
帅魁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海瑞,亦是咽了咽口水道:“昨日下午才到,故而今天便过来找寻我二哥!”
“你来得正好,老夫正想找你呢!你先将宗卷给你弟弟瞧一瞧!”海瑞又咬了一口馒头,后一句则是对着帅嘉谟吩咐道。
他一直对帅魁颇具好感,之所以早前将帅魁给撵走,更多还是不喜欢帅魁那种不光彩的做事方式,而他喜欢堂堂正正做人做事。
像帅魁所引荐的殷嘉谟,这便是他所喜欢的办事人员。
帅嘉谟当即便应了一声,然后走向海瑞身后的书架上,从上面取出一份卷宗。
帅魁看到海瑞是压根不将自己当作外人,既是欢喜又是苦涩。
海瑞无疑是大明少有的好官,只是完全不懂得和光同尘,以致现在处处得罪于人,甚至朝堂上都没有靠山。
若是自己将来能够入仕为官,最好的做法无疑是跟海瑞划清界限,不然自己恐怕都会遭到官场的排挤。
“三弟,你先瞧瞧这个案卷!”帅嘉谟将案卷拿到帅魁面前,显得一本正经地道。
帅魁无奈地轻叹一声,便是点了点头,然后接过案宗翻阅起来,很快便意识问题远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很多。
按说,有陆文贵的证词,那么所供诉的三十余个案件可以轻松结案。
只是南京城跳出了一个叫刘楷的地痞主动接下好几起命案,且所述的时间地点都全部吻合,甚至跟两起的死者产生口角,有着更加充分的作案动机。
如此一来,陆文贵的案子当即变得复杂起来了。
一个案子不可能出现两个凶手,而今陆文贵自称是他干的,但刘楷又承认是自己所为,那么必定是有一人在撒谎。
不过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谁在撒谎了,谁没事会抢着招认自己是杀人凶手,必定是刘楷从别处得到了莫大好处。
“三弟,现如今南京很多官员以此为由,想要联名上疏弹劾于大人夸大案情来制造恐慌,请求朝廷免去大家的官职!”帅嘉谟看到帅魁将卷宗放下,当即便忧心忡忡地透露一则消息道。
帅魁听到这话,便是更加断定自己的猜测,确实是有人给予刘楷很大的好处,从而借用刘楷来扰乱陆文贵的案子,最终以此来攻击海瑞。
事情一旦牵扯到官场的权力斗争,那么所谓的真相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本官问心无愧,随便他们上疏弹劾!”海瑞将粘在嘴角的馒头屑抹到嘴里,显得浑然不在然地道。
帅嘉谟当即转头望向海瑞,却是十分忧心地道:“若是大人丢了官职,那么南直隶百姓蒙冤该如何,还请大人务必重视此事!”
帅魁听着这番话竟然有几分熟悉,敢情海瑞身边人比海瑞还要重视他的官职,而今自己的二哥恐怕亦是彻底为海瑞所迷了。
只是海瑞得罪的人实在太多,特别徐阶不太可能会放过海瑞。
帅魁其实并不想看到大明失去如此一心为民的好官,当即便认真地道:“此宗卷我已经看过了,真要处理起来倒不难,只是……”
“只是什么?”帅嘉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