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府衙的花厅中,此时已经是阵阵酒香弥漫,桌面上摆放的大鱼大肉,旁边还放着四个火炉供暖。
段朝宗等官员按官职和资历入座,在酒桌上推杯置盏,旁边有漂亮的侍女倒酒,喝得是不亦乐乎。
虽然海瑞上任不足半年,前来徽州府仅仅两次,但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历来的应天巡抚都是和光同尘的同道中人,哪里像海瑞这般油盐不进,甚至连接风宴都不许摆。
只是好在,现在终于是雨过天晴,在徐阁老的带领下定然能够轻松将海瑞送回南京养老。
“来,祝愿我们的奏疏马到成功,今晚咱们不醉不归!”周礼高举着手中的酒杯,显得十分畅快地道。
尽管海瑞现在仍旧是高高在上的应天巡抚,只是都知道海瑞的乌纱帽戴不了多久,所以都不将海瑞当一回事了。
至于会不会因为此次铺张浪费而招到海瑞的问责,那亦得海瑞能继续呆在应天巡抚的位置上才行。
此时此刻,寅宾馆的后厢房简陋而肃然。
帅魁在讲述完陆文贵的人生经历后,便抛出了一个充满诱惑性的交易条件。
陆文贵听到帅魁的分析和条件后,不由得沉默下来。
这确实是一个诱人的交易条件,其实他的人生早已经毁掉,之所以不肯主动认罪,仅仅是还心存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帅魁看着沉默的陆文贵,便再度指明现状道:“你其实没有其他选择,甚至现在招出来反而能让你活得久一些,毕竟你现在招供就会失去灭口的价值!现在就看你是怎么选择,是想要让你真正的仇人一直逍遥法外,还是趁此机会将当年的冤案公之于众,将你的仇人绳之于法了!”
“我……我信不过你!”陆文贵终于有些松动,但还是保持警惕地表态道。
帅魁知道陆文贵的嘴巴还是松了,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地道:“你不用信我!你一直生活在南直隶,应该知晓巡抚大人的官声吧?”
“他跟其他官员一样,什么清名都是为了升迁罢了!”陆文贵却不为所动,而是略带嘲讽地说道。
一直陪伴在海瑞身边的护卫李善听到陆文贵如此不敬的话,不由得扭头望了一眼海瑞。
海瑞仍旧腰杆挺直站立在原地,清瘦的脸上无悲无喜,仿佛这一切都跟他全无关系一般。
帅魁没想到陆文贵对海瑞显然存在介心,只是脑筋一转,便耐心地询问道:“你知道徐阁老吧?”
“呵……世……世人都道贤……贤相,然……奸诈政客矣!”陆文贵对徐阶看得更是透彻,当即便不屑地道。
帅魁听到这个回答,当即发挥三寸不烂之舌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巡抚大人上任后,而今查得徐阁老名下有二十四万亩良田,徐氏一族名下良田达几十万亩。现在巡抚大人要求徐阁老退还一半给百姓,你说巡抚大人真是一个图名图利的官员,他会这样做吗?”
“此……此事当真?”陆文贵的眉头微蹙,便是进行求证道。
帅魁迎着陆文贵的目光,显得一本正经地道:“此事已经在南直隶传开,我不知你为何没有听闻!巡抚大人上任之初,便意识到官绅侵民田是致使流民日增的罪魁祸首,故而一直在南直隶推动官绅还田于民。只是你应该知晓如此的官场,想要推动这件事是何其困难,但巡抚大人一直在做,你还以为巡抚大人是图名图利的官员吗?”顿了顿,便是继续说道:“不说巡抚大人一直以来的官声如何,先帝当年不理朝政而潜心修道,连时任首辅徐阶都是曲意逢迎,满朝文武净是阿谀逢迎之徒,然时任户部云南司主事的巡抚大人备棺死谏,这真是图名图利的官员吗?今日因何要纠着你的案子,这是徽州府衙官员为政绩而滥造冤狱,是要给其他案子的蒙冤者还一个公道,这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