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惊动了人,程晏仍走的角门回府。没承想刚进门就被程修泽逮了个正着。
“大哥——这么晚还没休息?”程晏面色从容,几乎看不出被吓了一跳。
“方才送客人出门,刚好遇上四妹的马车,说你还没回,便来这等会儿你。”程修泽道。少年公子虽年轻,却已经有了为兄长的成熟模样。
程晏明白为何马车来得这样快了,道“只是稍饮了些果酒,程琼她酒量浅。兄长不必担心。”
程修泽点了点头,“的确是我多虑了,你在山上跟着叔祖父这几年,想必酒量不会差。”
程晏想起了程璟来,无奈笑笑,“他向来爱独酌,舍不得给我喝的。”
程修泽朝程晏身后探了探,瞧见了玉竹捧着的匣子。
“我回去了,你身子才好,少饮些。”
雁江楼名声在外,程修泽显然知道那匣子里是什么,程晏也没否认,欠了身子,“大哥慢走。”
瞧着程修泽走远了,玉竹才舒了口气,道:“小姐一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奴婢让人去厨房做些吃食吧。”
“不必,随便拿些什么点心就是了。”
两人往院子里走,南星迎上来,“老夫人院子里的徐嬷嬷方才送了五芳斋的马蹄糕和茯苓饼来,小姐正好垫垫肚子。”
“徐嬷嬷倒是个实诚人儿。”玉竹道。
程晏忽地想起什么,“玉竹,你可看到我的面具了?”
“哎呀!”玉竹猛地一拍脑门,“怕是忘在酒楼了,您当时扶着四小姐……”
“算了,也没什么要紧。”程晏低头继续走着,“你把匣子放到揽月阁楼上,再把院子里的人都唤过来吧。”程晏道。
玉竹才要出门,程晏又喊住了她。
“等等,你去放东西吧,不必喊人来了。”
玉竹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照做了。
“忍冬,我瞧着院子里多了不少生面孔。”
自程晏进屋,忍冬一直候在一旁没做声。
忍冬答道:“您醒来后,夫人怕人手不够,因着院内不缺贴身侍女,于是遣了两位嬷嬷和两个二等侍女;二夫人、三夫人还有老太太也都遣了人手过来。”
“倒是热闹。”程晏凝着眼眸,“对了,我记得你家中还有个哥哥?”
“是,”忍冬颔答道“现在绸缎庄做小工。”
“可有读过书?”
“上过几年学堂。”
“上过学堂,怎么不找个轻快些的活计?”
忍冬答道,“城里的铺子招伙计,要么得经熟人介绍,要么须得先做学徒。急着用钱,哥哥便去了绸缎庄做活。”
“急需钱何用?”
忍冬有些犹豫地开口道:“当年奴婢被选进小姐院子,姑母家想攀国公府的门第,不肯放奴婢兄长出来,后来瞧着没什么好处,便赶了他出门。奴婢从府里的账房支了钱租了间屋子给哥哥住,平日里,凭着奴婢的月奉,哥哥再做些杂事,也让他念了些书。可前些日子,不知姑母家从何处听闻小姐您回京,又想起了我这么个便宜侄女,带着人找上门去说当年她借了钱给母亲瞧病,又说我和哥哥花了她家的银子,闹着不给银子不罢休。”
“何时的事?”
“月前奴婢回去撞见,兄长才同奴婢讲明的。”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早些同我讲。”程晏看着忍冬道。
“奴婢家事污糟,本不该同小姐说这些。”忍冬话音迟疑,低着头。
程晏道:“我一个闲人,最缺些闲事儿来管管。”她话锋一转,“你兄长为人如何?可堪用吗?”
忍冬有些迟疑地看着程晏,程晏正凝神瞧着她,那目光似是真的在等她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