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懒得较真。玩了一阵子,也就都放开了,嬉笑怒骂,无所不用其极,直到吃晚饭时方罢,夜里睡下,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第三天算是正式开学。早起九点钟,就有人来宿舍喊话,召集大家去教室。一个年轻老师早等在那里,学生们进去才坐下,那年轻老师开始介绍说:“我是你们这个班的辅导员,我叫周勤,以后有什么要求,大家尽管来找我。”就有同学低声告诉我,周勤是上一届毕业留校生,又说他能留在西京大学,肯定来头不小。我不愿猜疑这些,胡乱应付几句,过去了就忘了。然后开始点名,点到一个,站起来先做自我介绍,我就知道了304宿舍那个陕西姑娘叫秦若琪,前天在她们宿舍,第一个站出来进攻齐树柏,保护慕容青,看似纤弱的一个女孩子,倒有木兰之勇,更有红玉之智,叫人赞服不已。
这一天并没有安排课程,辅导员叫我们先打扫卫生,然后自由活动,离开之前,他再三嘱咐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问旁边的同学,他说他也不知道,那就随他去吧。我向来是个爱偷懒的,不等教室卫生打扫干净,抽了个空,第一个离开了。
从那个来时穿过的花岗岩大拱门出去,沿着翠华路向北而行,走两站路再转而向东,那里是一条崎岖的小路,小路靠右是我们学校的一面围墙,左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林间草木丛生,松柏遒劲,杨树挺拔。沿着小道径直走出十多分钟,眼前又是一番景象,前面一片开阔地,绿草茵茵,野花竞放,蜂飞蝶舞,喧闹不堪。向北一面一排格子房,却没有屋顶,一间间看过去,里面摆下花卉盆景,争奇斗艳,有芍药,有牡丹,有兰花,有海棠,也有盘折奇异的盆景竹子,我于花草上淡漠,看看就离开了。
再走过那片叫人赏心悦目的开阔地,一箭远处却是一座小山丘,目测不过三五百米高,底层道旁的槐树高入云天,遮阴挡雨,山坡上多是竹子,夹杂杨柳之类。那竹子有的碗口般粗壮,有的细如笔杆,笔立挺拔,林间鸟声婉转,凉风习习,真是个纳凉的好去处。寻一条小路上到山丘高处,回望校园,楼宇鳞次栉比,人间烟火,热闹到极致。往东一处地方耸立着一座古塔,雄浑肃穆,忽然心中凛然,想这就是大雁塔了,凝视良久,心中无限感慨,索性坐了下来,静守脚下这片古老得叫人心疼的黄土地,任凭阳光穿过我的思想,追赶那逝去的岁月,追忆那古老的,来自唐朝的诵经声。
约莫四点钟回到宿舍,心中兀自闷闷不乐。尹子奇他们几个玩牌正玩得热闹起劲,隔壁那个叫林逸飞的同学加入进来,坐在我的床铺上。我进来时,他们异口同声问出一句:“这么热天气,你干什么去了?”然后继续他们的战斗,我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饿了,洗个苹果来,搬条凳子门口坐着吃。尹子奇看着手中的牌,说道:“我们约好晚上和304宿舍聚餐,这会你吃东西算怎么回事,晚上还吃不吃了。”我一怔,刚要说什么,想多说无益,不如不说,只管把一个苹果吃下肚去。
一个苹果尚未吃完,就有人来喊林逸飞去踢球,他不管一把牌还没玩罢,丢下了扭头就走,气得齐树柏骂出一句脏话。杨思宇大声喊道:“程寒雨快来,这把牌怎么打我们都赢。”他和林逸飞是对家。我没心情,摇手说道:“我不会这个,歇会儿吧。”齐树柏便说:“都是些神经病。”我不知道他所指为谁,但可以肯定,这个神经病肯定不是我。
尹子奇丢下牌,拿了毛巾出去。杨思宇开始收拾,收起扑克,擦干净桌上的烟灰瓜子,又把地上打扫干净。我问齐树柏:“你可知道弘福寺在哪里?”齐树柏一愣,说:“什么弘福寺?”我说:“高阳公主初遇辩机和尚的那个寺院。”一面说,一面回到自己床边坐了。齐树柏嘿的笑了,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谁是高阳公主,哪一个是辩机和尚,我认识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