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斜，晚霞如火般热情，让湛蓝的天空羞红了脸，只消缱绻片刻，又被星月带来的墨色浸染了个通透，广褒无垠的海面潋去熠熠星辉，只留下灯塔上的一盏明灯。
宴会厅举办了行业酒会，沈依然与四方而来的设计师们相谈甚欢，仿佛一聊到服装设计，他就变得能言善辩起来。
懿德本身对服装设计并不感兴趣，当时学这个也只是为了和沈依然有共同的话题。跟着他转悠了一圈，觉得这种场合甚是无趣，就想出去透透气。
踩着柔软的细沙来到海边，雪白的浪花堪堪拍到足尖，就像执着的她，明知不可能，却义无反顾地扑向前，周而复始，屡败屡战。
海风裹挟着浪涛声扑面而来，窜入鼻腔时有一丝窒息感，反倒让大脑稍加清明了些。
极目远眺，夜晚的大海并不像白天那么广阔、明媚，一望无际的黑幕让人感觉很压抑，仿若回到黑暗的地狱。
深吸一口气，瑟瑟的寒冷在时刻提醒着她，这是广阔的人间，并不是让人窒息的地下宫殿。
这就是皇兄最爱的大海吗？
他现在有没有后悔用生命换取拥抱它的机会呢？
“不冷吗？”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懿德回头一看，秦衍捧着早上那束花出现在身后。海风吹乱了他微长的卷发，挡住了半边苍白的脸。
“秦总这么重要的人物，怎么也来喝西北风了？”
“我又不是设计师，这不是我的主场。倒是你，大小也算个设计师，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去跟他们交流学习？”
“服装设计并不是我的爱好，去你那兼职也只是想让自己更贴近这个职业一点。”
“就为了沈依然？”
“是。”
“有必要吗？”
“什么？”
“为了爱一个人，放弃自己的爱好，去学习他所喜欢的，渐渐地活成了他的影子……做到这种地步，有必要吗？”
“不，我并没有放弃自己的爱好……”懿德摇了摇头，满怀期待地看向远方的灯塔，“我的爱好和梦想都是他，追逐梦想是一个很美好的过程，即使情不自禁地成了他的影子，‘如影随形’未必不是个美好的结局。你呢？秦衍，你有认真爱过一个人吗？”
秦衍叹了口气，低着头往前走，无视沙子和海水对皮鞋的侵蚀，直到海水没过脚踝。
消瘦的身影迎风而立，对着咆哮的大海极目远眺，似是在自言自语。
“谢谢。”懿德突然说道。
“谢我什么？”
“Andrew和藤原惠子乖乖地认了罪、没有反咬一口，都是你的手笔吧？”
“嗯。那……作为答谢，可以叫我一声‘哥哥’吗？”秦衍转过头来狡黠地笑着。
“好啊……”
懿德注视着他的双眼，几步走到他面前，仰起头缓缓地靠近。
就在她的手要碰到那张脸时，秦衍猛然将花举在眼前，将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开，躲闪着后退一步。
她不知道为什么秦衍这种花花公子会拒绝她的靠近，之前总感觉这个人虽然说话很轻浮，但始终与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这也是她没有产生厌恶感的原因，而刚才从他瞳仁中读出的不仅是拒绝，甚至有一闪而过的恐惧。
为什么呢？
懿德微微一笑，“你不是他，为什么要以他的名义出现在我身边？只是因为愧疚、为了延续他的愿望吗？”
她的哥哥衍栫，绝不会排斥她的接触，所以他不可能是衍栫，或许只是不自觉地活成了衍栫而已。
秦衍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笑着耸耸肩，捧着花束踩在海水里，眺望着远方像是在跟另